距离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期间跟我哥的交流不算少,他似乎对缺席我生日依旧有歉意,字里行间都带着讨好的语气。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心里蔓延,我要的是他的歉意吗?如果能用歉意留住他,似乎也是一个办法。
我陡然一震,为我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担忧。
梁赢看着我一惊一乍的表情,问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怎么脸色那么不好。看来倩子姐没有把遇到我的事告诉他。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周六日我会去倩子姐的面馆坐坐,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我戴着我的耳机,找寻需要的资料。有时候坐半小时,有时候是一个小时。不管多久,他们家的面依旧味道不错。
我也把这个事告诉了我哥,他回我消息的间隔越来越长。但只要空闲,就会回复我。
那日,话剧部又来找我,我很迟才回到本家。没有打过招呼的我像私闯民宅一样,蹑手蹑脚地开门,在幽暗的灯光下步入客厅。我刚想推开卧室虚掩的门,却听见里面传来我爸的声音:“是不是该告诉小景这件事了?”
“慢点说吧,那孩子很黏着小诩啊,一直拿他当亲哥哥看,要是知道小诩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对他会不会打击太大了。”
我再也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了,最后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地洒向我。
我哥才是那个领养的?!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啊。
我知道我和我哥没有血缘关系,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往来的亲戚谈论过这件事,他们以为我年纪小,听不懂这些事,于是交谈的声音大了些。
我听他们说我们的爸妈是养父养母,养子并不亲人。我再结合我是家里唯一的单眼皮,唯一的beta。还有大家对我莫名其妙恭敬的态度、我哥对我的格外宠爱照顾。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那个养子,所以学习运动样样拔尖,就为了不给他们丢脸,不让他们抛弃我离开哥哥。
结果那个养子竟然是我哥?
我的慌乱率先惊动了我的神经细胞,似乎像条件反射一样,我直接拉开了房门。灯光向我扑面而来,如同炭火般拷打我炽热的内心。
我的血液在倒流,无数情绪冲破阻碍到达我的面前——如同这扇门。
此刻的我该做出什么反应。是该笑?毕竟两级反转后,我的处境从被动变为主动,我大可拿这件事作为要挟,心软的哥哥就会臣服与我。
可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我哥知道这件事吗?他对我的好,是出于什么呢?是像我一样的恭维我,害怕我抛弃他,实际上他对我并没有任何想法吗?
我爸妈急匆匆地站起来,一叠本子随着他们的动作掉在地上。
我爸妈以为我听到哥哥不是亲生的所以很难受,我妈神色慌乱地走过来,我看着我爸捡起拿叠东西。
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会直接夺过来,可惜我现在只能像傻子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小景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跟我讲述了我哥本家的故事。
我哥的生母是我妈的朋友,因病去世前将五个月大的我哥嘱托给当时还未有孩子的我妈,我妈尽心地对他好,没有将他当外人,给予了我哥厚望。
难怪那时候不管爸妈怎么骂我哥,我哥也不曾有过“青春叛逆期”。
原来我哥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啊。
他感激我们,所以不管我爸妈对他提出多少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也许在我小时候,我爸妈告诉他要他好好爱我,于是他爱我爱的全身心投入,把我当亲生弟弟一样看待。
原来他“爱”我,真的只是被灌输了“爱”我的命令。
他们瞒得天衣无缝,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还傻乎乎地认为他是因为真心爱我才对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么好。结果我才是那个真心的人。
要是某天我哥想要去别的国家创业报答我爸妈,我甚至都无法说服他。
我爸妈希望等到我哥回家,大家一起好好讨论这件事。我神游在外地点了一下头。
我彻夜未眠,顶着萎靡的精神状态去学校,大强一下子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质问我时不时又背着他们内卷到凌晨后半夜。
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哥的事,我只敷衍地回答了没错,就是背着你们刷题了。他们不再打扰我,开始为了追上我的步伐而拼命。老师一来我们班,看见那几个平时在后面耍宝的人今天转性了,一时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班。
全班哄堂大笑,只有我盯着卷子思考。
最后我将这件事婉转地告诉了梁赢。我问梁赢,要是哪天发现自己的哥哥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该怎么办。
梁赢震惊地看着我,问我:“咋,你发现你不是亲生的了?”
我只能拿出大家惯用的假话技巧,编撰道:“我的一个朋友。”
“那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样?”
“还有一点,”我说,“最开始我朋友以为他才是那个抱养的人,结果是他哥哥。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哥哥对他的好,是真的好吗?”
梁赢更加不解了,捋着漂亮的头发说:“什么真好假好,好就是好,就算是假的,装那么多年了,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态度就变了?那应该不至于吧,要变早变了,何必是现在。”
我觉得梁赢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有些事吧,在知道真相后是真的会变。
我哥回来的当天,我竟然意外地平静。明明我们已经分别大半年,从春日的开始等到秋天的结尾。
换做一年前的我,在车上就开始欢呼雀跃,可现在,我只看着窗外倒退的薄雾山峦,构想我哥的模样。
我站在机场门口,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戴着口罩和墨镜,我也能从宽大的肩膀与身材看出这是他。
你看,我哥多爱我啊,他手里依旧拿着我最爱吃的零食。
不是常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神明。
我倒不是多少虔诚的人。
我哥如果做神,那必定是普度众生的神,他虽然高大强壮,可内心慈悲善良;可惜他的弟弟我是阎罗王,窥探人间已久,只希望哥哥从头到尾只属于他。
我想蓄谋一场,在将来得偿所愿。毕竟他如此“爱”我。
他的爱和我一样吗?我又一次陷入沉思。
“小景,过的怎么样?”我哥紧紧抱住我。
我感受他羽绒服沾染的轻雪气息,融化的心都变成了良药,让阴暗的我荡然无存。
我说着:“我还没有原谅你。”一边把脸使劲蹭他的胸口。似乎透过松软的棉服,能听见他的心跳。
“哥哥错了。”他温暖的声音,又让我想起那天的河流。
我哥在车上也哄我,我靠着他的肩膀,假装困顿地眯上眼睛。我能感觉到我的脸颊有微妙的触觉,那是我熟悉的手温,他在轻抚我。
这算不上偷偷,光我记忆里,我们一家四口出门,我都会坐在哥哥的旁边。他任由我倚靠他的肩头,自己坐如磐石一动不动。
我曾问他这样不累吗?他倒是想让我睡得安稳,每次都说不累,但下车后会活动筋骨,拉伸酸胀的肌肉,所以我最喜欢春夏交替的季节,他会套一层淡薄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这样能揽着他的胳膊睡觉。
如果车内冷了,他会把外套给我披着,所以我每次睡醒,我的身上都会有他的香味。
辗转两个站点,我们终于到家。
虽说爸妈想让我们几个一起谈谈,但善解人意的我在看到哥哥的时候,立马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我提出这件事,哥哥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哥进入厨房,出来时手机端着两杯水,特意给了我温水,多少亲切。
我盯着剔透的玻璃杯,反射的光线在我手中迂回。我捧着杯子,喝下那一口温水,盯着我哥整理行李。
“哥。”
“嗯?”
只要我一叫他,他立马会回头。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哥还是太忙了,等到晚上再说。
“我来帮你吧。”我几步走过去,帮他一起理行李。
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万幸的是,里面基本是他的东西或者给我带的礼物。
毫不夸张,我理一个,一个是我的礼物。在我看来,他是在为半年前的爽约而道歉。
我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离开,我不甘心的是只是别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是最后才知道。我想成为我哥唯一信任的人,可他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以“大人说话小孩不要管”为由,将我拉到小朋友那边。
吃完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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