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外披泼了火油,火势才能如此蔓延迅速。方才上场时他便看见了,这衣服的材质很怪。
四周的王公贵女们听此,免不得惊起。衣素压下心头一震,看了一眼司马晏晞。
想来是文兰在备衣房的时候下的手。
司马晏晞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在外披上泼火油!
衣素头疼:这下麻烦大了。
“但是我练习过多次,裙子本不可能剐蹭过火焰。”突然,谭温书在陈幼年的搀扶下开口。她脸色渐回血,神态也恢复了一丝冷静。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噤声。衣素拧眉起来:莫非此事还有第三者。
“小姐稍安勿躁,外披已烧毁大半,应是查不到的。”这厢站于下侧的文兰低声道了句,却被一旁的衣素听得清楚,她心下一沉。司马晏晞唇色发白,显然是被火吃人一幕吓得不轻:“……对,你说得对……”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还做了别的。她眉心紧紧蹙起,时刻观察着事情动向,眼下此事扑朔迷离,她掌握信息太少,根本无法替司马晏晞收拾烂摊子。
视线扫过场地,却见一众观望的人群里,还有一个人也定定坐着,失神模样。
衣素眯起眸,那是昨日晕过去的封芊。
“确实奇怪,披风与火炉尚且有距离,怎么可能染上。”站在几人中间的陈幼年也兀自分析道。
蕲降白在她投来的有些紧的目光里,淡淡转过身去。
“因为,披风尾部被人撕毁了。”
下一刻,他居高敛目看着梁知声手中之物,少年缓缓说道。
司马晏晞方展开的指尖又猝然收紧,她简直不可置信地抬头怔怔看去,两眼已经失神。与此同时衣素也怔了一下,回过头去。
原来是这样,布料撕裂,所以超出了练习的安全距离,像这样危险的设计,最容易杀人无形。再淋上火油,火势疾猛,若不是她第一时间冲出,蕲降白动作迅速,谭温书早已成火中困囚,死状惨烈。待到大火散去,证据全无,陷害之人自可逍遥法外,毫无踪迹。很容易就用舞火不慎作茧自缚搪塞过去,徒留冤屈难诉的悲剧。
打的一手好牌。
衣素看着蕲降白,暗暗收紧了拳。
她知道瞒不过他,但她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破解此事。眼下如何替司马晏晞掩盖?
“撕裂不知何人所为,但火油一事,我应该知晓是谁。”众人皆未想到,此刻这衣服主人,居然自己开口了。
谭温书定定转过身去:“我舞曲需用火炉之事,只有封家小姐知道。”
霎时,所有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角落某人身上。衣素简直长出一口气!幸而是女主,没有蔫坏心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被点到的人于众目睽睽之下,竟无甚明显反应。
良久,封芊开口了:“是我。”
话落,男眷们皆沉默或好奇探望,女眷们则是惊看着她起身,一步步走向场地中几人。
蕲降白突然感觉肘处衣服被暗自扯了下,他略敛眸,却见梁知声附耳笑道:“这不是那个被你在刺杀案上伤透了心的小姐么?可知你那一出表演,令正阳昨夜在榻上都要翻着白眼说,真受不了他。”
蕲降白轻声:“那看来军器监大人伤得还是不够重啊。”
“火油是我泼的。”这厢封芊站了谭温书面前,甩开陈幼年要捞她的手。
“谭温书,”她挑起眉头,“我就是要你死,我讨厌你,我巴不得你赶紧下地狱!”
“照你说的,这油本根本烧不起来。”她的神色很怪,眉目紧狠着,眼神却好似闪过一瞬复杂难辨的心绪,“哪知天道有眼,助我封芊。今天的事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她厉声尖叫道。
众人仿佛皆没有想到她如此直白,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唯有衣素头脑风暴:这么说来,是司马晏晞撕了裙尾,而没想到封芊又淋过火油,这才酿造今日此事。
她冷静下来,看了一眼仍在旁神情恍惚的辅相女。看来是她错怪她了,以为她真的歹毒至此要置谭温书于死地,末了又觉得荒诞巧合,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小打小闹,偏偏凑在一起便差点杀了人。
她心中某个猜测愈加蠢蠢欲动。
只怕有心之人构陷……
“既如此,便先带封家小姐下去吧。”梁知声开口,“谭小姐,此事为你二人恩怨,需你与令尊,还有封詹大人共商议,我等不便插手多言。”谭温书点头,没再多看封芊一眼,谁料封芊突然冷笑一声:“以前是我瞎了眼。”
梁知声:“?”
她看向谭温书:“某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一官一职不说,手无缚鸡之力竟连基本保护女子的能力都没有。”
谭温书拧眉,向她看去。
梁知声只心默:怎么感觉看的是谭家小姐,说的却另有其人。
像印证所想,封芊转过头来。
蕲降白默默接受着视线,唇角带着微笑。
衣素:……。
这还能笑得出来。
“谭温书,”封芊上前一步,靠近了那裹着披衣冷目看她的女子,咬牙,一字一句,“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梁知声:……
谭温书:……
陈幼年:……
众人:……
蕲降白:美丽微笑。
衣素: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这可使不得啊!
小姐!小姐!?小姐你快别呆了人都要被抢跑了!?
她要赶快给不知道还在哪神游的司马晏晞找个法子混过去……
“哦,对了,我去备衣房你的房间下手时,猜猜我从外面看见了谁?”
衣素:“…………”
“好像是那位的人啊。”她抬头,众人朝着她下巴指点的方向看去。
司马晏晞早已低垂眸子许久,不知在想什么。而文兰站在身侧,仍旧夷然模样,镇静到可怕。
话落,丢下重磅炸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和决然,“蹭”地一声转过头去,甚至不用人带便迅疾而离,裙摆荡起宽大的幅度。
“晏晞?”陈幼年看她,疑惑眸子道,“可是,方才你的婢女,分明还冲出来要救温书啊。”
话音一落,司马晏晞登时觉得有数道目光落向自己身后。
此刻端坐之人面容明疏,柳叶眼静静低敛,长眉弯细,白肤是玉泽的,零落坐在那里,无端让人觉得寥寂。
她睫眉低敛,唇隙方开,却在听到熟悉的女声时瞳仁一簌。
“撕毁谭小姐衣裙的,是奴婢。”
久然地安静,炉内火烧有噼啪声静落在冬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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