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颂破口大骂一声,抬腿跑了过去。
他从小卖部的台阶上跳下,正好踩进水泊里。雨水啪地飞溅起来,湿了一裤腿。
小卖部前,学生已经聚集起了不少,好多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还有人惊叫出声。陆灼颂不管不顾,拨开聚集起来的人群,艰难地挤着人缝,冲了出去。
那群学生已经把安庭拖进巷子里了。
陆灼颂跑进去一瞧,是一条昏暗逼仄臭气熏天的巷子,到处堆满垃圾。
安庭被那群人踢倒在一堆垃圾上,三四个人都把脚踩在他身上,旁边还有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举着手机,在嘻嘻哈哈地录像。
他把手机往安庭脸上送:“来,看这儿啊,嘬嘬嘬——”
安庭躲着镜头,把双手挡在脸前,手腕却被人强硬地拽了起来。陆灼颂闯进来时,拽着他的手的那个胖子,正好往他脸上扇了一耳光。
一群人又开始狂笑。
笑声刺耳得像一把把刀子,对着耳膜往脑子里捅。
陆灼颂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冲上去,往那胖子后背上狠狠一砸。
棍子当即砸断了,胖子痛得一声惨叫。
旁边跟他一伙的学生听见声音,一回头,大惊失色:“胖哥!”
胖哥往前踉跄一步,弯下了腰,龇牙咧嘴地往后背一摸。
一些小血点洇了他后背的校服,湿了几块。
“谁啊!?”胖子回头,气得臭骂,“有病吧,哪个狗日的死爹玩意儿不长眼!?”
一群小弟跟着他一回头,才看见陆灼颂,和他手里的半截棍子。
“你他爸谁啊!”
“日你爹了,个小白脸,多管闲事什么玩意儿?”
录像的那个更是直接把手机怼到了他脸上,嘴里吧唧吧唧嚼着泡泡糖,一嘴烟味的问他:“哎,你哪个学校的?怎么没穿校服,你街溜子啊?”
“你老大谁啊?”
手机往他脸上一直怼。
陆灼颂没吭声。
他手里攥着断了半截的木棍,一直没吭声,也没看旁边的手机镜头,只是低着头。雨下个不停,他的头发又淋湿了,前发凌乱地塌下来,挡住了整个眉眼。
没人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哪儿。
一群混混逼近过来。一张张歪瓜裂枣的脸,各个狰狞得像个鬼。
“说话啊,你谁啊!”
“哑巴吗你,你妈没教你说话?!”
安庭从垃圾堆里爬了起来。
他动作很慢,骨头僵硬,连爬起来都狼狈不堪。真是太瘦了,校服湿淋淋地一贴皮肤,他皮包骨头般的消瘦身体就一览无余。
他领口上全是奶茶,发丝也被茶液黏得一缕一缕,稀碎的仙草和珍珠洒了一片,头发上也沾着细碎的垃圾,衣服上印着脏兮兮的几个脚印。
他半张脸都红了,是被打的。
茶液和雨丝还在一起从他惨白的脸上滑落。安庭咳嗽几声,嘴角边上沁了血。他抬起手捂住嘴,那手腕上有好几圈清晰可见的伤,一道一道地叠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一堆刀口。
雨突然大了。
陆灼颂站在滂沱的雨里,把手里的木棍猛地攥紧。
木棍咔地一声,被攥得木屑都爆了出来。
“喂,问你话呢,哑巴了?”录像的瘦子把手机贴到他脸上,往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又嗤笑,“小样的,敢打胖哥——”
瘦子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陆灼颂把他手腕用力一攥,将腕骨往上狠狠一掰。
瘦子惨叫起来,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
陆灼颂抬起腿,一脚重重踩上去。
手机连带着录像都咔嚓一声,碎了,屏全黑了。
“我日你——!!”
瘦子还没来得及骂完,陆灼颂另一手攥着木棍就砸了上来,往他脑袋上狠狠一闷。
木棍全碎了。
瘦子两眼一黑,脑后的木屑哗啦啦地飞扬,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栽楞了下去。
瘦子倒地,扑街了。
其余人目瞪口呆。
陆灼颂丢掉手里只剩几厘米的破烂脆木棍,低着脑袋闷头走过来。他拽住一个人,转头把他摁在墙上,一拳就往人脸上招呼了过去。
那人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大骂一声,转身就跟他扭打到了一起。
胖哥回过了神来。他大骂一声陆灼颂那入赘的爹,带人冲了上去。
乱斗一触即发,一群人打成了一团。
逼仄的小巷子里就这么爆发了一场斗殴。外头只听咚咚锵锵一阵乱响,皮肉相揍的声音夹杂其中。不时有人撞到墙上,发出几阵惨叫,然后又是几声重响。
一阵混乱后,四个人全倒在了地上。
陆灼颂甩了甩手,喘了几口粗气。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五个学生。
大雨滂沱地下着。
陆灼颂气喘吁吁地抬头,又看巷子里面。
安庭还坐在那儿。
他头上被泼的奶茶都被冲干净了,没动,坐在垃圾堆上怔怔地看着陆灼颂。
雨丝从他脸上往下滑落,从他讶异的眼角往下滴。
陆灼颂有些发怔地望着他那双乌蒙的眼睛,他看见他眼底下的一片青黑,看见他眼中的恍惚。
他看着七年后生日宴上这光鲜亮丽的影帝演员,他的爱人,在十七岁的年纪,居然就这样脏兮兮地坐在垃圾堆里。
安庭平静下来,有点发怵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扶着旁边的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从地上拿起脏了的书包,还轻轻咳嗽着,把包挎到了肩膀上。他好像生病了,好像被打疼了,一直咳嗽,直不起腰,扶着墙慢吞吞地往外走。
陆灼颂往前走了两步,慢慢地加快脚步,最后朝他跑了过去。
他冲刺般扑到安庭怀里,抱住了他。
安庭吓了一跳,被撞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你干什么!?”安庭嘶哑地喊他,“你谁啊你!不是——哎!!”
安庭站不稳,眼瞅着又要跌回去,陆灼颂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把他扯了回来。
他们一块往后跌跌撞撞了几步,又一起稳住,停了下来。
陆灼颂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埋在他怀里,浑身发抖,呼吸带上了一丝轻微的哭腔。
安庭一僵。
他已经把手放在陆灼颂肩膀上,已经往外推了半下。可陆灼颂一发抖,他的手就僵在了那儿,再也没动。
陆灼颂抱紧他。
“怎么是这样的,你怎么是这样……对不起,”陆灼颂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安庭还是没动。
“我脏,”他说,“起来吧,你认错人了。”
“没认错。”陆灼颂声音发闷。
“认错了,我不认识你。”安庭推推他肩膀,“起来。”
陆灼颂把他抱得更紧了,紧得安庭“呃”了一声。
陆灼颂张张嘴,刚要说话——
“宝贝儿——”
不远处的巷子口那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他话尾拖着长音,就这么恶心巴巴地往巷子里叫着。叫完了,还哈哈一笑。
安庭突然浑身一僵,一推手,把陆灼颂猛地就给推了出去。
陆灼颂直接被他推飞到墙上。
咚的一声,他的后脑和墙面撞了个亲密接触,痛得眼前都冒了两颗金星。
他嗷一嗓子,捂住后脑,两眼直冒泪光地望向安庭。
安庭低头整整身上的衣服,冷冷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委屈巴巴视若无睹,挎好书包,扶着墙面往外走。
陆灼颂转头往外一看,看见巷子外头站着个人。
那人留了一头羊毛卷,长的倒是白白净净,可惜五官不怎么样。一双吊梢眼和下垂眉吊在脸上,戴着一嘴牙套,一笑起来就像个奸商,还长了一脸的雀斑。
他手里拿着一柄黑伞,身上穿着和安庭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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