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鲜一类宝珠眼馋,可如今天儿正热了,便是捞上来不过吃两条打打牙祭,若要运到汴京,只怕还没出许州鱼都臭了。
置下的三十亩田地,留三亩中田种些时兴瓜菜,余下都用来种粮。
思及此,宝珠叹了口气,打家业难,守家业更难,若老老实实过日子自有一番富贵,少说吃穿不愁,可偏偏生出了歪心,再大的家业也难守住,只可怜这石地主,连累的一辈子辛苦到头来一场空。
原先是想着这一趟让阿忠一道过来的,回头这田间低头活计便交给他看着,只是不知要耽搁多久,又怕这一趟办不成事,多个人便多一份花销,干脆等这边定下过后,再回去一趟带阿忠过来,到时宝珠便不必跟过来了,由大哥带他认路。
他们虽买下地来,却并非本地人,在这儿没什么跟脚,若没人看着只怕有人使坏,只有阿忠一人看着也难,宝珠想着干脆将干活儿的人也定下来,等这一茬麦收过,下一茬也该续上了。
如此又得在这儿耽搁几日,毕竟是外乡人,手里那么多田地,庄上总有眼红的。
只是找个老实靠谱的却不容易,连着几日看的宝珠都不满意,心下正愁呢,那边石地主忽然到访,许是从中人那处打听得宝珠二人住的客栈,这便一路找来了,手里还提了些新鲜瓜果,
“这是地里才摘的,二位郎君瞧着有些不凡的气度在身上,今儿来时想问问,既买下了这地,往后打理是府上来人还是在村里找个庄头?”
宝珠疑惑,“石老爷,您这是?”
石地主摇头又摆手,“小郎君直接唤我石大就是”
自将那不肖子救回家来,他腰已弯了几分,支吾半天这才道明来意,
“此番来倒没旁的意思,只是这些田地叫我说在村里找个本分的人来看顾最好,现下家中产业叫那败家子儿祸了干净,这一茬余粮卖了勉强够生活,这田地十多年来都是我亲手伺候的,再没人比我熟悉了,因此我便想着,若要找旁人,不如将这田地交给我来打理,这些田地同我的命差不多,定料理的比旁人清楚……”
宝珠想想,也觉得不错,且这石地主本就是村里人,在村里也有几分体面,虽如今不胜从前了,可比起外乡人总要好得多。
“原也是想找个庄头,不想您自个儿过来问了,我看再没比你更合适的了。此番来的匆忙,明儿又得急着家去,咱们暂且说这样定。”宝珠笑,“待你这一茬粮食收完,咱们再定具体事宜,再有这田地也多,只怕你一人忙不来,到时我家大哥再带个人来帮忙,到底有几十亩田地,届时少不得还得再赁个人做活儿。”
“成,得您这话我便有数了。”
石庄头听着知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又是千恩万谢一番,瓜果连同篮子一并留下,他虽许久不做生意,人情往来却门清,现下家里没什么好物,只田地里产的些瓜果勉强上得了台面,捡了几样好的叫宝珠二人尝尝,话说完这才匆匆告辞。
此番花销甚巨,买地的银钱花了干净,宝珠跟大哥一人还贴了些买那水塘,石地主以为二人是大户,宝珠自个儿清楚自家不过面上光。也正因此,宝珠才没好急着定下给石地主多少工钱合适,这事儿还得回去同家里人商议。
该办的事儿办好了,兄妹俩跟了商队,先乘马车,到了许州府,又换水路回汴京,来时一路马车,回程换了路线,便比来时还要快半日,许州一行,耽搁了约莫半个月。
到汴京兄妹俩全然灰头土脸,到家便狠狠搓了个澡,原先在姑苏是不晓得还有搓澡这回事儿的,到了汴京,街上竞还开着澡堂,一家子才知道原来还能去澡堂沐浴。
宝珠实在累的走不动,便叫宝瑢帮忙,用皂团搓下两桶黑水倒掉,又晾干了头发,这才回屋狠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早上,大哥昨儿回来就将这一趟办的事儿说了清楚,等许州石家那头将麦收完,他再同阿忠一道去一趟,到时阿忠便留在许州看顾田地,月钱照旧给他,另每月再补一百钱做伙食费,阿忠知道家里不似从前,说什么也不肯要,只是耐不住大家一齐劝说。
这院子说大也大,一家子才搬进来,宝珠便想着空房不若赁出去。
如今汴京租赁房屋价儿也高,这宅子既在国子监附近,想来若要赁出去也是不愁的,徐氏抽空出去打听了一下,一家人住的这地段,即便只一间堪能遮雨的破房也须得三贯钱一月。
宝珠出了主意,不如将另一半宅院多起一排房子再收租,类似学舍,不过条件定比学舍好,至少一人能有间屋子住,如今一家子住在国子监附近,读书的学子多,能去国子监读书的外地学子想来都是有些家资的,学舍环境差,二哥与表兄是为求学这才住在学舍,好几人挤在一间,冬天寒冷手脚生疮,夏天酷热难耐又多蚊虫,故而一般子弟多在外头赁房住,故而这真想起几间房租给旁人还真有些搞头。
这些读书人多也是在外头吃饭的,大哥灶上手艺好,从前在姑苏县学学子多也来食店吃饭,或是定甄家食店的盒饭,等将房子都租出去,说不定还能问问愿不愿意由甄家包了饭食。
宝珠一说,家里人都觉得这法子可行。
只是想的太好,虽说这宅院是甄家置下的,但却不能院里房屋却不能随意乱改,否则被人告到衙门怕是要吃官司。
一家人只得歇了再多起几间房的心思,这几日只请了人来将宅子打个隔断,分成两个小宅院,甄家住的这头要小些。
另一间院子大的多,屋后新搭了茅厕,前头又起了间新灶屋。
这附近住的都是有头脸的门户,若在那些三教九流混杂的街巷里,院里乱哄哄住了一堆人这也正常,更有甚者在院外都搭了棚子,有一日没一日的租给初来汴京的穷人歇脚,衙门若来人,自家拆了应付,等官差走了有将窝棚支起来。
汴京城不一定适合每个人,但不论是为官的还是经商的,亦或是升斗小民,都能在这偌大的城内寻得一隅过日子,但究竟过的是好日子还是苦日子便无从得知了。
小宅院兴好便能往外赁租了,租出去一个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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