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淮京要跟她一起去看爹地,周霜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之前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和压抑的情绪突然就不见了,有的只是些许的忐忑,她怕被祈淮京看出自己的不安,也不再拒绝。
周老爷子看着两人并肩离去叹了口气:“也好呀,这事它总得有个了结的时候了吧。”
周霜去了周宴礼疗养的地方,祈淮京是第一次见到**,虽然这男人沉睡多年,可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锐利似乎并未远离。
即使远远看着也会让人觉得迫人心魂,安然瞌眼的周宴礼仿佛睡着的样子让周霜又是鼻头一酸。
“爹地,霜霜不孝,霜霜回来看您了。”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跟周宴礼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手机铃音吓了她一跳,林殊打来的电话她终究是没有接。
“你慢慢聊,我去外面等。”
祈淮京很识趣,周宴礼他看过了,天大的仇恨看到已是和**没区别,祈淮京这个仇怕是此生都报不了。
天罚了他,又何必再为难一个活**?
他走到吸烟区狠狠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眷倦着自唇边被风撕碎,终化无形,只留下淡淡烟丝的味道随风越飘越淡。
周霜安静的坐着,记忆里的爹地就是这样,十多年过去了,她长大了,爹地却一点没变。
妈咪在岁月的洗礼中多了些韵味,却也褪去了当初初为人母的青涩,真正的成了一名成熟的女人。
上天对他们周家似乎尤其眷顾,没有人在这些年经历过风浪,有的都只是对过去的遗憾。
“爹地,我这次回来如果再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你了。”
她哽咽着,哭得泣不成声。
这些年,每来见一次爹地,她就要哭上一次,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是属于她的罪恶却没有带走一丝一毫,反而因为爹地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变得愈加的深刻。
她哭了许久,病床上的周宴礼一如多年前,没有任何动静,爹地是再也不会醒来跟她说话了吧。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她不该把那种女人当好人,才会害了爹地躺在这里,害妈咪和爹地离婚,这个家散了全是她的错。
所以,上天也夺走了最爱她的人,当年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点把林殊的关心放在心上,而不是错把温馨的放纵当好意,妈咪和爹地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嫌隙了。
事过境迁,这么多年了,妈咪面对那些给她抛出橄榄枝的叔叔们视而不见,她其实是希望妈咪能再找到真爱的。
可是于心里又有小小的私心,万一爹地醒来了,妈咪再嫁,那爹地又要怎么办?
这么多年困扰着她的何止一个问题,但她多虑了,她不但让自己的家支离破碎,也让妈咪永远失去了爱情的憧憬,她的心**。
周霜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人。
“爹地,你放心,霜霜现在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也知道未来要怎么走。你不用担心我,爹地,你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霜霜求您啦——”
她趴在周宴礼身上心绪久久无法安静下来。可是即使嗓子哭到嘶哑,周宴礼依然纹丝不动,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祈淮京的声音沉稳的送了过来。
“够了,吵**。”
周霜眼泪还挂在脸上,表情难以置信。
“你爹地只是没醒而已,你没必要表现得像在哭丧,这个事上有多少人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所爱的亲人,父母,孩子,另一半。”
周霜推开他的手,一定程度上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祈淮京嘴里说出来的,她知道他不怎么说话,为人清冷孤傲,但不知道他还冷血。
“你想说什么?”
她有些生气,觉得他在看戏。
难怪年纪这么大了都找不到女朋友——
祈淮京轻捏了下她小巧的下巴,与她拉开距离:“在心里骂我我也能听见,你有那个时间伤心,为什么不想办法治好他?”
他意指周宴礼,周霜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周宴礼身上,但是她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缓解,眼泪收住了。
“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办法吗,这十几年,妈咪和太爷爷找遍了全世界最权威的医生想把爹地救回来,可都失败了。”
一次的失败大家还会抱着希望,十几年无数次的试验,坚持,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连医生都说,医学是不会在周宴礼身上出现奇迹的,如果要他醒来,就只能靠天意了。
天意,这些连鬼神都不相信的人,跟他们说“天意”,等于在劝他们放弃治疗,也就是说现在的周宴礼除了呼吸之外,跟**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没人敢劝林殊放弃,周家也不缺钱,大家似乎都觉得只要给周宴礼吊着一口气,这些年对大家来说就当只做了场梦算了。
但——
毫无希望。
“人的成功是无尽的失败,你们留着他一条命就等于给他希望,真的想放弃,拔管吧。”
“……”
周霜终于伸手将眼泪擦了。
她将周宴礼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人也没那么伤心了。
“祈总,你有何指教?”
拔管?
亏他说出得口,也就他会出这馊主意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把祈氏做到如今的地位的。
他们家选错继承人了吧。
“指教?”
祈淮京重复了她的话,周霜气呼呼的亮了小爪子。
“你说的,不要放弃希望,你一定认识很厉害的医生或者什么人吧。”
周霜学会将军了,祈淮京倒是挺欣赏她这以牙还牙的本事,可惜——
“没有,你家老爷子和令堂是不是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周霜小脑差点直接干烧了——令堂!!!
呕,祈淮京果真是书香世家的子弟,这都是什么前清的称呼了。
周霜最后看了一眼周宴礼,拿了自己的包包紧跟祈淮京走了。
医院门口有车过来接他们,周霜看到了爷爷的司机,应该是一直就停在这里没有走。
他伸出手,周霜意识到他是让她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后有些震惊。
这是——
祈淮京没动,这个动作持续着,周霜下意识的让他牵着。
“别误会,牵着你跟牵洛颜对于我来说没区别。”
周霜“哦”了一声,耳尖却莫名的发烫。
祈淮京与周霜坐进老爷子派来接他们的车里,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不同于榕城的江南地段,海城是真正的超一线城市,入了夜,白天钢铁森林便化身成灯光巨人,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般。
当车往郊区时,祈淮京以为即将进入一段黑暗长路,没想到沿途路灯明亮,去老宅的主干道两边的树上都挂了灯,远远望去像驶入一片星海,车开了也就半个多小时。
车在老宅门口停了下来,周霜的脚踏进院子时,小时候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
太爷爷家她也很久没来了,出国后就没来过,一直都是跟太爷爷用手机开视频联系的,总是差了许多感觉。
“大小姐回来了。”
佣人开门迎接周霜,老爷子家中张灯结彩,灯笼挂了起来,亮堂堂的,听说姐姐回家了的辰萱与辰裔听到喧闹声也从里屋出来了。
“大姐——”
辰萱首先冲出来直接将周霜抱住了。
辰裔也紧跟着走出来,但他的性格更偏向周宴礼,即使见到从小疼爱着自己长大的长姐,情绪也会收着。
不过再如何,也无法掩饰看见周霜的喜悦。
辰萱则更加情绪外放些,她抱着周霜抹泪:“姐,你每次都出去很久很久,这次能不能不走了。我想你了——”
林殊工作忙的那会儿,周霜小小的人肩负着弟弟和妹妹的生活起居,而且很是尽心尽力。与其说辰裔与辰萱是跟着林殊长大的,不如说他们俩是在长姐的怀里和背上长大的。
“长姐也想你。”
周霜捧着辰萱的脸,表情里尽是宠溺。
祈淮京站在一旁,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家的小侄女见到周霜就像苍蝇见到了蜂蜜,粘着不肯放了。
周霜对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散发出的是满满的母性光辉,就是纯给人以安全感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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