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英诧异地看过来。
隗漪低眉任他看，面色如常。
她原本是打算来玄机阁查柳弘济，可现在不是遇见巢英了么。
他与背后之人动机目的不明，隗漪可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要查柳弘济，毕竟两人之间无任何联系，若他起了疑心……隗漪不敢赌。
“唔。这样啊。”
巢英以手支颐，突然丧失了所有兴趣，“好吧，若有机会，希望能和你合作。”
隗漪站起来，冲他致意。
“再会，不必送。”
巢英起身的动作一顿，末了点点头，起身，隗漪毫不犹豫，转身走了。
“再会。”
人已经走远，巢英复又坐下，对面空空，桌上茶水渐凉，他取出一个新杯子，倒了两杯茶水。
脚步声轻轻响起。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暗门中走出来，坐在隗漪方才的位子上。
“怎么，没成功，不高兴？”
“有点意料之外吧。”巢英摩挲两下杯子，触感细腻，“倒是警惕。”
“慢慢看吧。”那人笑道，“她既然入局，不失为一枚好棋子。”
显然方才对话全落在此人耳中。
＊
绘春托着脸在外面等，时不时往帘子看，帘幕隔断视线什么也看不见，绘春眼中闪过担忧，面色焦灼，小姐进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有问题吧。
绘春咬咬唇，犹豫片刻，最终跺跺脚，下定决心一般轻手轻脚走过来，想掀起帘子往里头偷偷看一眼。
恰时一只素手挑起帘子，隗漪白净的脸忽然出现。
“绘春？”原本沉着的脸冰雪消融一般带上笑，“等很久了吧？”
“你的肩膀怎么样，还很痛吗？”
绘春下意识动动肩膀，拉扯的痛骤然让她白了脸。
隗漪见状，“附近可有医馆？”
“小姐，没事的——”隗漪敛笑神情严肃，绘春拒绝的话未说出口，“嗯，不远处有一家。”
“那走吧。”隗漪伸手接过先前买的东西。
……
“只是有些淤青，未伤及骨头，回去揉开就好。”女医者收回诊断的手，飞快写了一张单子，“去拿散淤的药油来。”
一边捣药的小女童脆生生应了，动作飞快，不多时便把东西拿来了。
“60文钱。”
隗漪把钱给她，小姑娘认真把钱收好，小脸白净，肌肤细腻，还未长开，脸上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
想捏。
隗漪手指微动，有些手痒。
那边女医者动作迅捷，已经揉过一遍，绘春抿着唇，不时溢出疼痛的呼声。
“好了，每日揉一遍，过几天就散了。”
“多谢大夫。”
隗漪带着绘春往外边走，不想撞见一个老人家。
“诶呦。”那个老婆婆衣衫褴褛，杵着拐，若不是隗漪反应快及时扶住，已经被撞倒在地。
“真对不住，老人家，可曾伤到哪里？”
老婆婆状若未闻，无视搀扶的手，颤巍巍往里面走，“乖孙，我的乖孙在哪里。”
真奇怪——
隗漪皱皱眉。
“没事的，不必管她。老人家神志不清。”女医者听见动静出来，扶住老人，对隗漪解释道。
“啊，这样么。”隗漪呐呐，有种撞破别人伤心时的不自在。
“嗯，这老人家住附近，儿女早早死了，留下一个外孙女，前两年也不见，老人家找不到，慢慢就疯了。”
一旁路过的病人听见了，便道，末了感叹：“这也是个苦命人啊！”
隗漪抿着唇，往外面走，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情难过……
绘春看看她，想起来今日出门便直奔茶肆，想来小姐是爱吃之人。
不知道吃些好吃的，小姐能不能高兴。
绘春：“小姐爱吃馄饨爱吃面吗？”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好吃的面铺，一对老夫妻经营的，吃过的人都说好——”说罢，绘春想起什么似的，声音忽然低了，“就是，好像有点偏了。”
隗漪好笑地看她慢慢低落声音，便问，“很偏？”
“唔，也不算吧。”对绘春来说不偏，可这两天隗漪只在仇宅附近逛过，今日来胡市已经算走得远了，而面铺离得要更远一些，靠近河，靠近城门。
“没关系，我想尝尝。”隗漪笑起来，“我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自然要多吃些好吃的，那边除了面铺还有什么吗？靠近河，鱼应该很好吃吧？”
“嗯！”绘春点点头，兴奋道，“小姐说对了！那边有一家做鱼很好吃的酒楼，可惜今日不开门。”
“那我们走吧。”
那面铺果然如绘春所说，十分受欢迎。人几乎坐满，隗漪稍等了一会儿才坐下来，她们坐在角落里，对面是破落挨得很近的民居，不时有几个奇异的面孔路过，看起来似乎是西边北边，外面来的。
隗漪爱吃馄饨，等馄饨上了迫不及待拿起勺子要吃，这一碗份量十足，馄饨皮薄馅大，透过薄薄面皮能看见里头圆鼓鼓饱满的馅，汤里放了隗漪尝不出来认不出来的东西，十分鲜甜。
隗漪试探性尝了尝，为汤的味美叫绝，只是很烫，隗漪忍不住晾了晾舌尖，斯哈斯哈吹凉气，她舌头敏感，吃不了太烫的。
好不容易等勺中馄饨微凉，隗漪嘴唇贴上去试了试，尚可，立刻一大口吞了。
一口下去，汤的鲜甜馄饨的鲜嫩一齐在舌尖爆发，好吃，隗漪满足地眯起眼睛，一脸餍足。
绘春见状，笑得两眼弯弯，“小姐喜欢，真是太好啦。”
她点了一份面，这会儿热着，便不急着吃，托着脸看隗漪吃。
等隗漪吃完，绘春面才吃了一半，“不急，你慢慢吃，天色尚早。”
隗漪托腮往对面看。
繁华的京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破败，陈旧，死气沉沉。
听说、想象是一回事，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其中有一扇大门打开，一个伶仃的女孩走出来，警惕地四处望了望，瞧见这边一大堆人，很快低下头急步跑远了。
隗漪看得分明，那个女孩身量才七八岁，身上衣服处处补丁，并不合身露出的手腕脚腕伤口、淤青十分明显。
叫人看了心不免一沉。
绘春望了望她，不知道小姐在看什么，但隗漪很快回头四处望了望，什么窥探的视线也没有。
她眼神有些茫然。
是错觉么？
总感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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