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凉风吹拂肌肤,带来几分刺骨的寒意。
这句话成功让晅裴再次驻足,但说实话,晅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为什么,理所当然的,季璘就是该留在他身边不是吗?从七千年前开始,他就已经是……
那个称呼从心头浮现,有些奇怪,却又并不陌生。
用人间折子戏中的说法来讲,他应该是,我的发妻。
晅裴这一刻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季璘解除婚契。
从来没有。
甚至听到这句话时,还会有不受控制的,微微的恼怒。
“你刚刚的话,不是已经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晅裴一字一顿,“因为你是我的。”
“活着是我的,死了,也是。”
这样天经地义般的话语落音,晅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璘露出几分苦笑,脑中便又控制不住地,泛上昨夜那个想法。
他果然跟少狰是一类,像狼那种偏执的野兽,对沾上了自己气味的东西拥有强烈的占有欲,但这跟喜欢与否自然是无关的。
只是不愿意别人挑战他的威严而已。
否则的话,说一句我也对你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们多年夫妻,总有些感情的,很难吗?
不难的。
只是他的骨子里,就天生缺失了那些柔软的感情,就像上一世。
“果然你就是你。”季璘在空荡下来的房间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叹了口气,“不会变啊。”
临近晌午,终于在寺内看到闵淮序的身影。夏雨依旧瓢泼不停,瞎子收了手中的油纸伞躲进檐下,素白的衣袍有许多溅上的泥点子。
“你去哪儿了?留我一个人面对这尊难伺候的阎罗王。”
声音猛不丁从背后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闵淮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无奈地转过头:“季璘,你又吓唬我。”
季璘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半倚坐在栏杆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鼻子忽然皱起来嗅了嗅。
“药味?你又去给人治病了?”
明明是个瞎子,却做出一副张望的样子:“晅裴不在吗?”
季璘这才发现他头上的不是雨水,而是汗,突然“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是又被人当骗钱的神棍打出来了吧?”
“晅裴真的不在啊。”不知为何有些失望,闵淮序没有理会季璘的嘲笑,面容看上去十分沉重。
“季璘,今日我在外遇到果子铺的娘子当街临产,因一时寻不到稳婆,只能援手帮忙,可是那孩子。”
闵淮序就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老好人性格,跑去给人接生一点儿也不奇怪,可闵淮序接下来的话却让季璘脸上嘲笑僵住,一点点坐直了身子。
“那孩子,是蛙人。”
蛙人,并不是什么青蛙成精的意思,而是它出生便没有后脑,脸大如盘,双目暴突,形似青蛙,令人见之惊悚。
这样的孩子,绝大部分胎死腹中,就算活下来了,也不过是团恐怖的肉球,没有任何思想。
长明天与幽泽交战之时,有一段时间,神族所诞生的婴孩,全都是这种畸形的蛙人。
“看来你的三弟没有撒谎,朱樾的确重新现世了。”
晅裴臂弯挽着那把烟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语气甚至还是轻松平淡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可季璘却有几分担忧地皱起眉,看了他一眼。
朱樾,曾是长明天的司春之神,万年前他背叛神族堕入下界,与少狰联手,制造蛙人疫席卷了长明天。
这场瘟疫曾险些将神族击溃,但季璘那时候太小了,并不清楚细节。
只知道最后的最后。
是晅裴的长姐奉姳殿下,割肉放血,以母神之躯,化解了这场劫难。
若说最恨的人,朱樾至少能在晅裴心中排前三,他喜欢恶作剧,出现在哪里,就会设计一场瘟疫让那里的人生不如死,无论你是神魔仙妖都无法避免。
这样一个六界之内人人喊打的瘟神,自少狰死后便消失了。
所有人都说,失去了修罗大帝的庇护,他早就被仇家所杀,尸骨无存。
这么多年,只有薛行木还在坚持不懈的追杀他的踪迹。
讲起阿洛,季璘才发现一直没见到他的身影,晅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悠悠道:“他怕我,所以早早就离开了。你为他求情,他却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晅裴把玩着手里的烟斗:“有点不值啊,季璘。”
方才的担忧化为了乌有,季璘懒得搭理他的嘲讽:“我求情,又不是为了他。”
“菩兰城既然出了蛙人疫,说明这里已经成为朱樾的目标,以他的个性,不让全城只剩哀鸣是不会停手的。薛行木呢?血沼也看不好,瘟神也抓不到,六界和平七千年,老薛退化了啊。”
晅裴拿烟杆轻轻敲了一下季璘的头,然后看向一言不发的闵淮序:“我要是你,现在就回长明天,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闵淮序淡色的薄唇轻轻勾了勾:“有什么意义呢,若他当真归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长明天诸神又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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