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南林猎场围猎是皇家的大事,其他官员也可带着亲眷过来围猎。
江与安是本朝探花郎,又在年前被授予翰林院侍讲,短短一年便政绩卓然,竟被圣上破格提拔为侍讲学士,官拜从五品。
朝中众臣也私下议论,此子今后未尝不会步步高升,前途辉耀万千。
作为新晋最受重用的朝臣,江与安奉命前去南林猎场围猎,自然他届时也可带家眷前去。
到了围猎那日,马车已经停在江府门口,江老夫人身子大好,便也踏上马车跟着去了。
但不知是否有人授意,周元窈竟前一日才得知这消息。
谷雨匆匆跑过来,周元窈站在门框旁边,望着远去的一辆辆马车只觉疑惑。
“小姐,管事说您的马车昨日坏了,如今还在修理,可昨日二夫人那边便已报上此事,她们怎会不知道?”谷雨跑得气喘吁吁道。
听谷雨的话,周元窈也迅速明白过来其中猫腻。
只怕马车坏掉是假,婶娘刻意为难是真。
“这可如何是好,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吧!”谷雨着急道。
江家家主的马车并不是很摇晃,江与安坐在马车中,还能伸手提起紫砂茶壶为自己倒杯清茶。
马车行得很稳,那茶拿在手中也只是微微泛起很浅的涟漪。
喝下茶后,江与安便掀开马车的车帘望向后面,只是看着看着,却觉察出些不对劲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周氏呢?”
跟在他马车旁的侍书也不大清楚,只能应声后面去问问,“主子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很快侍书便从后面跑回来回禀道:“主子,临行前夫人的马车坏了,便临时套了辆车行的马车来,那最后一辆便是。”
闻此,江与安才点点头不再说话。
但周元窈这边便没有江与安的马车那样好了。
谷雨嫌弃地用帕子擦着马车里的坐榻,蹲下身来想要往前挪动时,却因马车过于狭小而磕到头。
疼痛瞬间从头顶袭来,疼得她只得蹲下身来缓一缓。
“谷雨!”周元窈上前,“没事吧?”
谷雨险些被砸出眼泪来,她环视四周,不禁开口道:“小姐,她们这般行径分明是蓄意欺瞒!这马车简陋狭小,如何能让您屈尊乘坐?”
“谷雨,别说了。”周元窈低声道,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此事……”
“小姐?小姐!”谷雨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神顿时大震,连忙上前扶住周元窈。
遭了,小姐怕是心疾犯了。
她连忙掀开马车车帘,吩咐外面跟着的小丫鬟,“夫人心疾犯了,你快到前面去同郎君说一声,让车队改路,夫人要尽快去医馆!”
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外,凭她一人之力很难带小姐找到医馆,借江家之力便是对小姐病情最好的法子。
那小丫鬟得令,便即刻一路小跑过去。
周元窈已经大汗淋漓,眉头皱成一团,蜷缩着身子,不住地用手摁揉着心口,甚至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江.哥哥……夫君……”
“阿娘……”
“小姐!您可千万要撑住!”谷雨着急道。
只是那小丫鬟很快便又跑回来,谷雨急切地问:“如何了?”
那小丫鬟咬着下.唇,“谷雨姐姐,我去问了,可主子们那边没一个人搭理我……”
“怎会如此?”谷雨连忙将周元窈放在方才用衣裳叠出来的软垫上,“你守着夫人,我过去看看。”
谷雨不顾身上的疼痛,迅速跑到前面的马车旁边,那是江老太爷的马车,旁边跟着的是老太爷的心腹小厮。
“刘大哥,我们夫人心疾犯了,此病凶险,需得尽快下马车找医馆,劳烦跟老太爷说一声——”
可那小厮却将她的手甩开,“哪里来的疯婆娘?咱们江家的少夫人如今正养尊处优地在马车中坐着呢,编瞎话也不打打腹稿?”那小厮白了她一眼。
“是真的,夫人她真的心疾犯了,劳烦告诉老太爷一声!”
岂料那小厮却直接充耳不闻,反而叫人将她赶了出去。
为着周元窈,她只能继续往前跑,去找老夫人求情,可还没到老夫人马车旁边,却被侍卫直接拦下来,“姑娘,老夫人喝过药睡了,有事明日再说。”
明日?小姐她如何等得了?
老夫人这边也没戏,莫非她只能去求那冷血无情的江与安吗?
谷雨浑身都是发颤的,可为着周元窈的病,却也只能跑到江与安马车旁边。
只是他马车旁的侍书却早已经被派去探查前方路况,身边并无旁人,谷雨畅通无阻便跑到江与安马车的车窗下。
“求郎君下令改道找医馆救夫人一命!”谷雨喊道。
一刻。
两刻。
马车里寂寂无声,连一丝动作也没有,只能听见里面人不均匀的呼吸声。
莫非是睡着了?
“郎君?”谷雨不死心,又跑上前去喊道,“郎君!”
“谷雨姐姐你快回去看看吧,夫人又醒了!”那小丫鬟从后面跑过来道。
谷雨连忙跑回去,踏进周元窈的马车里时却见周元窈无力地伏在小榻上,人是醒着的,可额头的细汗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疼痛难忍。
见她如此,谷雨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顷刻夺眶而出,“小姐,江家那些人都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命关天,他们竟不在乎小姐的死活!还有郎君,他怎能也如此对待小姐!”
周元窈良久才能说出话来,“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借他们的力了,将缓解的药丸拿出来吧。”
可谷雨却骤然一惊,“小姐,那药服下后,您会有一刻钟都疼痛难忍,待疼痛褪.去后,方可起药效,您身子不好,这——”
“没事,就这样办吧。”周元窈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谷雨。”
药丸很快被谷雨找出来,周元窈捏着其中一颗服下,顷刻间疼痛便迅速爬上心口。
如同坠入刀山一般,身上像是有千万把兵刃划破血肉,直冲骨髓,那痛愈发强烈,周元窈死死咬着牙,手紧紧抓着衣裙,也没能消弭半分疼痛。
这一刻钟很快,可也很长、很难熬,周元窈的手臂筋脉都凸了出来,浑身大汗淋漓,衣衫、发丝早已被汗打湿。
致命的疼痛中,她似乎又看到了母亲的面容,“窈窈,阿娘想你。”
可周元窈伸手去触碰母亲时,那却普通梦幻泡影,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回夫人,郎君令我传话,车队改道去临县寻医馆,命属下来告知夫人一声。”马车外传来侍书的声音,周元窈迷迷糊糊中听出他是江与安身边的人。
方才她那样求他江大人都听不见,现在小姐罪都受完了,他又跑过来装什么体贴?
谷雨刚要出去,却被周元窈轻轻摁住她的手,“谷雨,他是夫君的人……”
闻言,谷雨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夫君的人便不能动。
她掀开车帘,却见侍书抱着剑仍在行礼,只是脸色冷得像块臭石头,跟他家大人倒是一模一样。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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