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越离开日料店,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掏出手机,开始寻找网约车。
因为天气预报要下雨的缘故,接单的司机很少。
如果说人生有高山低谷,今夜对于文一越来说,就是低谷里的洼地。
他对同学聚会并没有兴趣,高中的时候,他除了在出成绩的时候活跃,其它时候很少与人来往。不过这也不是因为他对学习感兴趣,而是他知道自己注定闪耀。
如果不是为了了解听神曲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才不愿意来呢。
日料店两侧的街道,停满了老同学们的车,文一越想,自己再打不到车,就只能坐别人的车了。
就在文一越的脚步蠢蠢欲动,打算步行回去的时候,一抹呛鼻云的白烟从他脸庞掠过。
一道身影在他旁边停下:“哟,打不着车了?”
文一越抬说:“我家人很快来接我。”
“姥姥姥爷还是你妈你舅?别跟我说是文西宝骑着文二狗来接你。”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文书记没驾照,舅舅还不知道在哪里喝酒呢。
“胡逢宴,今天你听到那些话,就算是当着你的面,我也能说出来。”
一辆银色特斯拉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司机冲胡逢宴招手。
文一越问他:“你怎么能打到车?”
胡逢宴说:“合作方派给我的专车。”
他掐灭烟,朝着车子走去,文一越的细胳膊被一把拽住,拖进车里。
胡逢宴对司机说:“先去槐花巷1号。”
文一越脖子扭向一旁,看着窗外闪电劈向天际线。
十八岁那年,全校师生谁能预料到,衣锦还乡的是胡逢宴,而不是文一越。
“你别多想。”胡逢宴说,“我跟你压根儿不顺路,就是想显摆给你看,所以才送你的。”
文一越感觉肺部一阵抽痛,肯定是吸二手烟吸的。
感觉二手烟被净化地差不多了,车里没人说话,又有点儿尴尬,他才问:“你为什来溪山。”
可千万不要是为了他。
“公司检查项目财报,合作方推荐这家日料店,说是熟人开的。”
“你知道这家日料店是谁开的吗?”
“谁?”
“沙海的老丈人!”
司机听着二人对话,堪称和好典范,比他跟他媳妇和好的速度都快。
不过胡逢宴并没有回文一越的话,司机接过话:“是冯老板吧,他是溪山最早一批做酒店和餐饮的,这回开日料店还上本地新闻了。”
胡逢宴搭腔:“开日料店就能上新闻?”
司机说:“哦,这个是因为寿司师傅是他去日本三顾茅庐请来的。”
文一越惊讶:“这种水平还需要三顾茅庐?”
司机师傅哈哈大笑,圆了文一越的话:“这就是个个人口味的事嘛,我还觉得论是大米饭配菜,还是咱小炒肉盖饭好吃。”
等完红灯,左拐弯再走三百米就是槐花巷,再过一条街,就是溪山市第二中学,文一越和胡逢宴的母校。
文一越下车时扫了眼胡逢宴,发现他闭着眼,不只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他和司机道了别,一个穿着绿色小碎花烫着时髦小卷发的女人在文一越身前停下来:“文一越?”
“妈?你出门啦?”
“啊,我去那个谁家打麻将了,你打车回来的?”
“是胡逢宴的车。”
“胡天王回溪山啦?!他现在开网约车?咋不跟我们联系呢...”
为什么不联系?不知道人一阔脸就变吗?中海集团的二公子!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铜臭阶级,人家不得提防着穷亲朋借钱?
文一越说:“可能是混得不好,没脸吧。”
“文一越!”文书记纠正道,“什么叫混得好,什么又叫混得不好?别人有资格说,但你没资格!只要你们还活一天,胡天王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救命恩人...他能不要吗?
母子二人手牵手回到家,文二狗蔫了吧唧地趴在窝里,文书记命令文一越给他清理完厕所再睡觉。
文一越待着手套来到文二狗的专用厕所前,横道:“你就不能少拉几趟吗?”
文二狗心里说,你也就敢跟我横了。
正刷着马桶,文二狗突然凑上来,狗鼻子冲着文一越的腿嗅来嗅去,大概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
文一越今天就喝了半杯酒,身上的酒味,大概是坐车时被胡逢宴污染的。他伺候文二狗睡下,回楼上把脏衣服一丢,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他的窗台有一片碳化后的焦黑色,好多年了,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说起来,这片焦黑正是文一越和胡逢宴“孽缘”的开始。
他们上学的时候是划片的,胡逢宴和文一越,从小就在一个小学,后来又进入同一个初中。
胡逢宴验证了长辈们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妈在他小学没念完的时候就走了,之后一直是姥爷带着他。不过胡逢宴老爷是个老年痴呆症,所以胡逢宴的处境和孤儿差不多。
人命苦吧你就好好读书,胡逢宴偏不干,他的叛逆期比所有人都来的更早,初二开始,就旷课打架抽烟喝酒...身为初中学委的文一越,除了在收作业时,和他没有任何其它交集。
尽管文一越听英语课代表告诉他,胡逢宴霸凌过他,叮嘱文一越不要惹他。
文一越当然不会当回事,因为中考分流结束,胡逢宴就会被分流去职高,而他会上本市最好的中学。
中考那年,文一越一全市第五的成绩进入溪山市第二中学,这个成绩虽然得到了全校的通报表扬,但文一越自己对自己很失望。
没考第一就算了,居然只比混子胡逢宴高了十八分——
说起十八,真是个晦气的数字!
若干年前,文一越小朋友于市妇幼保健站第三产房呱呱坠地,而在十八秒前,胡逢宴在同一产房出生。
也许从出生那天开始,文一越就被十八这个数字诅咒了。
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舅妈要出门应酬,就把文西宝放在他家,文书记也不在家,带着文西宝吃完饭,文一越觉得她有点儿烦,就把她打发在隔壁文书记的卧室看电视,看了没三分钟,文西宝就发饭晕,躺床上睡着了。
十五岁,正是叛逆期蠢蠢欲动的时候。
文一越偷偷买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
在那个没有大人打扰的下午,他点燃人生中的第一支烟,抽了第一口,啊呸,这么难抽,究竟是在助长烟草市场?
他横躺在床上,不到五秒,也发饭晕睡过去了。
未被掐灭的烟头从文一越的手上坠落到地上,点燃窗帘一角,火势以它该有的速度在二楼蔓延了起来。时间正好是十八点十八分。
打完台球拎着一桶泡面的胡天王经过,看到二楼冒烟,也不知道是谁家,泡面一丢就冲进了火海。
街坊邻里闻到火训赶出来围观时,只见满身是汗的少年,背上背着文一越,手里拎着文西宝。
自那以后,整个槐花巷都知道胡逢宴是文家的救命恩人。
胡逢宴勇闯火海救下文家一大一小,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槐花巷大人们对他的偏见。
文姥爷开会通知全家:“这孩子心肠好,多帮帮他,给他把路子扶正了,以后不图他能念着咱们的好,只求他走正道。”
为了报答胡逢宴的救命之恩,文家不止给了胡逢宴一个足够涵盖他高中三年生活费的大红包,更是派文书记出面,把胡逢宴转到了重点班。
开学报道那天,在十八班见到胡逢宴,文一越谨遵母亲命令,为他送上一本精装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妈说,多看看经典名著,对你的人格培养有好处。”
胡逢宴收下书,除了一声“谢了”,倒也没多说什么。他还和初中一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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