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臣管教不严,还请陛下责罚!”
白大人话音未落,女帝已将目光转向秦伶梦。
“你是秦伶梦?新科状元?”
得了肯定答复,女帝颔首:“错怪你了。白木栖偷换答卷,仗着家世胡来,白苡管教失当,罚半年俸禄。白木栖杖责八十……”
秦伶梦并不意外。
若真无权无势,此刻怕已被打得半死,三代不得科举。
“谢陛下。”
白苡沉声领命,白木栖却慌了神:“娘!八十杖,我会死的!”
她扯着母亲的衣袖,却被白苡一脚踹开:“还不快拖下去用刑!别脏了陛下的眼!”
话音落,宫人上前拖走了哭嚎的白木栖。
“无事退朝。”
女帝拂袖离去。
大理寺中昭妹被放出,听闻秦伶梦高中状元,神情复杂难辨:“你不过刚中状元,就遭此算计……日后官场怎生立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伶梦笑笑,却知眼下回不得黎阳城。
得罪了白家,暗处不知藏着多少刀刃。
白府内,茶盏砸在青砖上碎成瓷片。
“死太监这点事都办不好!给我杀了他!”
白木栖捂着溃烂的杖伤嘶吼。
“姐,剁根手指算了,别闹大……”
弟弟白离劝道。
“胡闹!”
张嬷嬷的声音陡然响起,白木栖浑身一抖,转身时膝盖磕在碎瓷上,血珠渗进裙摆。
“大人让我带话!全城都看着呢,陛下念白家忠义留你一命。下次若考不回状元……”
嬷嬷顿住,白木栖的眼泪砸在砖缝里,混着血渍洇成暗红。
她颤抖着跪直身子,伤口崩裂的痛抵不过心底发寒:“女儿知错了……一定努力……”
“还有你。”
嬷嬷转向白离:“大人说,再插手你姐的事,舌头就别想要了。”
少年梗着脖子反驳,眼底却闪过怯意。
待嬷嬷离去,白离扶起姐姐,却见她摇头落泪:“你不懂……娘的这把刀,从来不是砍在身上最疼。”
夜色里,宫人将若女按在廊柱上,布条堵住口鼻的瞬间,匕首寒光闪过。
呜咽声混着瓷片碎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鹭。
若女指尖发颤,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屋里正腾起细碎的灰尘。
平时一道打杂的小太监正蹲在樟木箱前,青布衣裳叠得棱角分明。
“你收东西做什么?”
他的声音跟着门框晃了晃。
小太监头也不抬,指尖捏着半块缺角的玉佩往包袱里塞:“去李总管那儿当差。”
“李总管?!”
若女猛地攥紧袖口,那道管着御膳房生杀的身影在脑海里掠过。
据说那人袖口常年沾着荔枝膏的甜腻,连掌灯的时辰都要分毫不差。
因美食做得好,深受女帝喜爱,尝尝得到赏赐。
在李总管身边混,可好过自己努力十年!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缺了根手指的右手,前日做得最风光的就是替主子送考卷。
还是被当枪使……
自己攀的关系,以为可以得到提携,没想到反而被弄断了手指。
“你、你怎么攀上的?”
小太监忽然笑了一声,脊背却挺得笔直:“上个月替他房里换熏香……”
他顿住,面色沉下,后面的话不在说。
背起包袱走到门口,黄铜门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忽然回头瞥了眼他发颤的指尖:“同在这屋里蜷过的,便提你一句,这宫里的路啊,得弯着走。”
“什么意思?”
“……”
若女盯着小太监消失的门框发怔,“爱好一样”四个字在烛火里晃得人眼花?
他转头去看塌上蜷着的老太监,却只换来一声嫌恶的“啧”。
“都是宫里的歪风邪气!”
那太监往地上啐了口,旱烟杆敲得木板咚咚响。
“靠那张脸往上爬的能有什么好下场?当年和我一同进宫的小禄子…咳咳咳……”
话音被咳嗽撕成碎片。
若女踉跄着挪到铜镜前,烛泪正顺着铜边往下淌,在镜面上洇出歪歪扭扭的光斑。
恍惚间,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带血的手指抚上了脸。
“走歪路……”
窗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
若女躺在床上,想:歪路也好,直路也罢,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踩着影子走?
就算是爬,也得爬到能晒着太阳的地方,哪怕那太阳,是别人眼里的歪光。
帝王寝宫内。
女帝斜倚在榻上,指尖捏着那卷朱笔圈点的策论,墨香混着案头博山炉的沉水香漫上来。
她忽然抬眸,丹凤眼尾的花钿随动作轻颤:“这状元……该当什么官?送去六部如何?黛三,你且说说。”
殿内兽首烛台明灭,黛三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腰弯得更低了些:“回陛下,往常状元郎都是入翰林院编修的,六部事务繁杂……会不会委屈了这等人才?”
“她肚子里的墨水倒是够用。”
女帝将策论往案上一放,玉扳指敲了敲纸页:“只是这性子太冲,朝堂上敢直言犯上,六部的泥沼里泡一泡,才知道什么叫方圆。你去传旨吧。”
黛三指尖猛地攥紧拂尘穗子,银线编就的穗子硌得掌心发疼。
这状元娘才踩了白氏的面子,陛下偏不让她入翰林院,这道旨意下去,两边的眼刀怕不是要把人戳成筛子?
拂尘在臂弯晃了晃,险些滑落。
黛三悄悄掐了把掌心,暗纹锦缎下的指甲已掐出月牙印。
这趟差事,怕是要在刀尖上走了。
“……是。”
喉间发紧,黛三福身时袍角扫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响。
黛三攥着圣旨跨出大殿门槛时,眼前的若女忽然膝头一沉。
“三伯!我是您同乡啊!”
这声“三伯”让他握圣旨的指尖微颤,垂眸时眉峰已蹙起:“天下同乡多如过江之鲫,我最厌无端攀附。”
若女缓缓抬起脸,眼尾还凝着未干的泪,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
他生得极秀,削尖的下颌线衬着红肿的眼尾,本该纤细的手指短了一节,缠着的白纱布洇出浅淡的红,此刻正楚楚地望着他。
黛三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掐进圣旨边缘的锦缎里,终究还是弯下腰,袖角扫过他沾了尘土的衣摆:“起来吧,随我回屋说。”
若女眼底倏地亮起光,膝头刚沾地便踉跄着起身,像只攥住浮木的雏鸟般紧跟上去。
堂屋紫檀椅上,黛三指尖敲着案几边缘,茶盏在他手边投下棱角分明的影:“你如何晓得该唤我三伯?”
“黛江篱姐姐与我是手帕交。”
若女垂眸时睫毛颤了颤:“她说您在御前当差时,连总管公公都要让三分薄面,我……原想求您指点些宫里的规矩。”
唇角扬起的笑带着几分生涩,却在触及他冷凝的目光时骤然发颤。
“内务府选秀与采办宫婢皆在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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