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来,青云殿外的栾花悠然落下,落英缤纷。
其中一朵格外轻盈,顺着窗户飘进殿内,落在少女的素银发钗上,鹅黄色缀在尾端,像钗子上忽然开了朵花。
白瓷碟里摆着好一些精致糕点,祝曜穿着件浅梨色襦裙,乖巧坐好,正优雅地把面前的梨酥掰成小块,钗上的栾花因她动作而掉落。
周遭的气氛却略显严肃,座上的长老们讨论着仙门事务,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她当着众人的面,慢悠悠地将糕点送入口中。
“喝水。”身旁的人温声提醒她。
声音不大,却打破了殿内的讨论声。
众人下意识望去,祝昱坐于殿首的峰主位,身穿玉兰色圆领华服,气质出尘。他神色未变,仍看着殿中长老,目光扫过时,沉稳而不失压迫感,仿佛方才那句话只是众人的幻听。
祝曜扫了眼递过来的茶杯,杯里盛着的却不是清茶,而是澄澈的温水。
她抿了抿嘴,并不想喝,指尖又摸向碟子里的糕点。
长老议事,没空出席的长老会让首座弟子代理,比如闭关的峰主南宫晚。
这种事情自然是落在祝昱身上,祝曜本来因为南麓的事获得好几日假期,但祝昱非得让她寸步不离,连开会都要带她来。
迫于血脉压制,祝曜无语但反抗无效,只能照做。
她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除了应怜看、晏迁和见过一面的温楚长老,其余都是些陌生面孔。
还好,还好她不是首座弟子,不用像祝昱这样替师尊主持会议。
不然她憋半天也只能说句“你们说得对”,归尘峰早晚得毁在她手里,想想都头大。
这么想着,她又安心低下头,专注于面前的点心。
殿内穹顶的星辰仍在运转,在她眼里,或许只是不起眼的尘埃。
“诸位,南麓一事疑点重重。”
祝昱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早已派人排查过的区域,为何会突然出现高级妖兽,还让毫无经验的弟子独自面对?”他目光转冷,扫向座中的应怜看:“不知负责的弟子何故没有事先察觉,又何故迟迟没有现身?”
“你说呢,应首座?”
话音落下,祝昱竟缓缓勾起唇角。
殿内长老们大多面露诧异,他们极少见祝昱笑,除了提及他那妹妹祝曜时。
此刻一笑,就显得有些阴森,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应怜看也只是微微颔首,平静道:“此事是我管理不周,按照门规,我会自行领罚。”
“领罚?”祝昱挑眉,语气里甚至带上淡淡讥诮:“若不是吾妹当时出手,后果又会如何?弟子们的性命,难道只靠一句‘领罚’就能挽回?”
“最后不也没事吗?”
祝曜忽然插嘴,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惊讶。
她笑了下,继续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着,总要学会面对突发情况的,不是吗?”
祝曜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心里却在默默祈祷。
哥哥我求你了!别逼应怜看了!她要是黑化了怎么办?
祝昱敛了周身的冷意,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空碟。
上面都是被她捏碎的糕点。
他温和地对她笑笑,拿起帕子,细致地替她擦拭沾了糕点的指尖:“阿曜,要不要再拿点糕点给你?”
说完,他用那双好看的眸子静静望着她,祝曜却心头一沉。
又生气了。
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祝曜就知道他生气了,她的小命也要岌岌可危。
祝昱给她擦完手,便对着殿外吩咐了一句,很快有人端着一盘新的糕点进来,摆在祝曜面前。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依旧柔和:“捏吧。”
祝曜果断选择闭嘴。
祝昱转头看向应怜看:“好,此事可以暂且不提,可现场发现了少量带毒性的花粉?应首座身为随行的负责弟子,又为何连这也没有发现?”
“还是说……别有意图?”
应怜看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
殿内的气温骤降,仿佛瞬间结冰,连长老们都屏住呼吸,没人敢轻易开口。
祝曜忍住逃跑的冲动,又捏碎了一块糕点。
趁祝昱不注意,她赶紧向坐在对面的晏迁使了个眼色。
那人像是早就盯着她似的,在她递眼色的瞬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也看见了她那慌乱又可怜的模样。
满脸写着“夫子救命”。
晏迁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知道找他求救了?
“笃——”
一直沉默寡言的晏迁忽然抬起手,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祝兄何必如此急躁?心暗则照有不通,至察则多疑于物。没有证据的事,怎好轻易下定论呢?”
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温楚,笑着问道:“温长老,你说是吧?”
众人的目光随之落在温楚身上。
温楚看起来更是不急不躁:“应首座向来行事谨慎,此行山境崎岖复杂,难免有顾及不到之处。依我之见,不如先派人查清来龙去脉。有了定论,再议处置此事,也不算迟。”
祝昱缓声提醒:“温长老,若论嫌疑,作为此行的主事长老,您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温楚听见这话,非但没有半分慌乱,反而莫名地笑了声。
她终于抬眸,迎上祝昱黑沉沉的目光:“祝贤侄的心思,倒比我预想的还要细些。”
“既然要查,便该彻查到底,也好还所有人一个明白。”
祝昱轻轻点头,笑道:“我也这样认为。”
殿内气氛再度严肃起来。
祝曜听得一头雾水:“二二,他们在说什么啊,好混乱。”
头上银钗回应:【唔……他们在玩“谁是卧底”。】
“啊?”祝曜下意识想追问,“所以谁是?”
【不告诉你。】
恰好此时晏迁又看了祝曜一眼。
随即他起身拱手道:“诸位,我还有些私事,先行告退。”
没等其余人回应,晏迁便从容地朝殿外走,走到台阶处时,还顺带拂开落在肩上的一片栾花瓣。
祝曜盯着他的背影,郑重其事道:“二二,你知道吗?一般这种说自己有私事的嫌疑最大。”
【……确实。】
祝曜也学着晏迁的话,转过头对祝昱道:“哥哥,我也有点私事,我先走了。”
祝昱投来警告的一眼。
祝曜心里一怵,依然选择优雅离场。
去他的反派,管不了了,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青云殿内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另一边,晏迁走出青云殿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殿外的栾树下,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栾花。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祝曜一阵风的跑出来,他才缓缓抬眼:“舍得出来了?”
祝曜脚步一顿,想了想,立即扯住他的袖子,往不远处的假山后躲,生怕被人看见。
假山后的小溪潺潺流动,山石正好遮住两人身影。
晏迁忽然问:“曜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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