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余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郑瘸子处理完伤口将染血的布条丢到角落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那狰狞的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独眼中警惕未消。
易子川坐在石床上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银簪刺入血肉时那令人战栗的触感鼻尖也似乎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亲手了结一条性命。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攥紧了衣角才勉强压下那不适。
一件叠得整齐的、略显粗糙但干净的布衣递到了她面前。易子川抬头对上郑瘸子沉静的目光。
“换下吧沾了血穿着不适。”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那是他方才向青枭要来的替换衣物。
易子川心中一暖低声道:“多谢郑叔。”她接过衣物触手微凉。
郑瘸子默默转过身面向墙壁将狭小的空间留给她。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他背脊挺直仿佛一尊守护的石像。
易子川快速换下那身沾染了尘土和血污的罗裙穿上略显宽大的布衣虽然粗糙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保护着。她将换下的衣物尤其是那支仔细擦拭过的银簪小心收好。
“我好了郑叔。”
郑瘸子这才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粗布麻衣掩不住她清丽的容颜反而衬得她脖颈纤细楚楚可怜只是那双眼眸深处多了一丝历经生死后的坚韧。他走到桌边
“喝点水定定神。”
两人默默对坐饮水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之前的并肩作战易子川那奋不顾身的一刺以及郑瘸子情急之下的揽护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打破了主仆之间那层固有的界限。
“郑叔”易子川放下水碗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血鸦’?”她想起青枭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以及郑瘸子当时骤变的脸色。
郑瘸子握着碗的手紧了紧独眼望着跳跃的灯火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被岁月磨砺过的沙哑:“很多年前交过手。那一次……我失去了这只眼睛和……很多并肩作战的兄弟。”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但易子川却从中听出了刻骨的恨意与沉痛。她想起他为了救母亲而废掉的腿心中蓦地一疼。他这一生似乎总是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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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爹爹吗?”她追问。
郑瘸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复杂:“不全是。但那次任务,是将军带队。‘血鸦’是冲着将军来的,我们只是誓死护卫。”他顿了顿,看向易子川,“小姐不必多想,旧怨而已。他们如今出现,目标明确,就是将军留下的……和你。”
他没有明说将军留下了什么,但易子川知道,那必定是至关重要之物,或许就是父亲蒙冤的关键。
就在这时,暗门处传来三长两短,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郑瘸子瞬间起身,短刀已握在手中,沉声问:“谁?”
“是我,青枭。”外面传来沙哑的回应。
郑瘸子这才上前,谨慎地打开暗门。青枭闪身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外面暂时平静,我弄了些吃食,二位将就用些。”他将食盒放在桌上,里面是几个还温热的粗面馍馍和一碟咸菜。
“有劳。”郑瘸子道。
青枭看了一眼易子川略显苍白的脸色,又道:“小姐受惊了,稍后我设法熬些安神汤来。入夜后,我会去联系那人,打探消息。”
“那人可靠吗?”郑瘸子问。
青枭沉吟道:“是黑水集的地头蛇,绰号‘包打听’,消息灵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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