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怕的。
她提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宁枝全身都在向漱迟归传递这个信号。
可是既然怕,为什么又要断剑挡他杀人?纵然宁枝已是金丹大成,但以宁枝的功力还是不足以让漱迟归手中的剑断掉,若不是漱迟归中间撤了力,剑气会反伤宁枝,要了她的命。毕竟,哪怕只是一把破铁剑,这也是漱迟归手里的铁剑。
漱迟归虽是漫不经心的一剑,但若是宁枝这样的普通修士权衡一下是否要截断,哪怕只有一秒,那也是远远比不上他的速度,这就说明这个人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凡人命如草芥,魔修行事不择手段,以邪法摄取凡人精魄,用凡人炼丹时常发生,哪怕是正道宗门大都不屑与凡人为伍,斗法时也并不会在意自己打斗牵连多少无辜凡人。
因此宁枝的举动在漱迟归来看,就十分奇怪。
明明怕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却还敢对他拔剑,实在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个人身上太多奇怪的地方,这么多谜,漱迟归还不能让她死,他要知道这是不是清徽宗的新把戏或者什么阴谋。
“我倒是不知道清徽宗弟子竟还有善心泛滥的一天,”漱迟归凝着宁枝苍白的脸,他并不打算杀死这个人,可也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
他一抬手,又一把铁剑飞到他的手中,剑尖直指宁枝。
大魔头活了那么多年,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不管是不是什么新阴谋,这都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剑下救人,还是个凡人。
他本该动怒,但是这感觉却又很稀奇,已经太多年没有人敢忤逆他了,他要听听这人还有什么可以劝他的话,漱迟归沉声问:“他们这群人跟随那蠢货为非作歹,不该杀吗?”
沉默片刻,他听到宁枝认真道:“道友,时代变了啊!”
“首先,我们清徽宗早就迭代观念,不讲究赶尽杀绝那一套了,你这都是旧观念,旧想法,是要被唾弃的,”接着,宁枝一脸认真指了指身后的少年,“其次,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自愿跟随如观真人?”
漱迟归发现他有点听不懂宁枝的前半段话,他闭关这些年,怎么出了这么多新词儿,不过后半截他是听懂了的。
宁枝见漱迟归皱眉,心道有戏,立刻一脸严肃道:“是不是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你毕竟不是我们清徽宗的人,要不你先把剑放下,我给你细细道来?”
说话间,宁枝再度感到喉咙间泛起一阵腥甜,她心道不好,这是又要吐血了。刚刚强行起剑,被那把铁剑震得虎口一疼时,她就感觉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漱迟归眯起眼睛,声音阴冷:“你若是骗我.......”
宁枝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漱迟归:“......”
宁枝没有听清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吐完这口血后,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出现道道重影,她还记得前面是剑尖,晕倒千万不能往前倒......
宁枝往前一倒,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脖颈几乎马上被剑尖刺穿。
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收剑已然不可能,漱迟归手腕翻转,长剑直接碎成齑粉,剑柄落地,他则稳稳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宁枝,避免宁枝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漱迟归厌恶和人亲密接触,但若是任由宁枝倒在地上,不用怀疑,估计宁枝直接一摔归西。
他还要搞清楚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漱迟归皱了下眉,强忍着把怀里人扔到地上的冲动,嫌弃地掂了掂,清徽宗这么苛待弟子吗,这么轻,跟羽毛似的。
就这还想杀他,真是不自量力。
漱迟归瞥了眼地上还跪着的人,接着,那群少年发现自己能动弹了,对于他们,漱迟归连看都懒得再看,他冷漠道:“走。”
-
宁枝的记忆最后停留在锋利的剑尖,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还不醒”“莫不是要死了”。
谁在咒她?宁枝有心反驳,但是意识越来越昏沉,直至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根横梁,宁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身子上盖着一床厚被子。
这个房间不大,门窗雕刻着寻常花鸟纹,桌椅皆是木制,显得古色古香。
宁枝刚掀开被子坐起来,木门像感应出她醒来似的立刻被推开,身高腿长的黑衣男人进来,正是漱迟归,看到宁枝起身,他平静道:“你还活着。”
宁枝知道恍惚间是谁在咒她了,她都坐起来了,不活着难道还死了。
但她此刻还觉得头疼,于是也没说话反驳,也是怕把这男人说生气了一把剑把她捅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宁枝赶忙抬起头问道:“那些人呢?”
漱迟归看了宁枝一眼,语气漫不经心:“你说你想救的那些人?我把那群人都杀了。”
宁枝一怔,她一早就看出这人行事乖戾,本以为还能劝动,没想到根本没劝成功,亏她绞尽脑汁连迭代观念都说出来......
宁枝沉默下来。
漱迟归问:“你不生气?”明明之前宁愿被剑指着也要为那群凡人求救,听到他把那群人杀了,不应该十分痛心,对他刀剑相向吗?
宁枝很是平静道:“生气有什么用。是我技不如人,打不过你,就算现在你想杀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漱迟归:“我不想杀你。”
他的声音很冷淡,只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如果想杀你,你在树林里就死了。”
宁枝有发现这个人怎么情商这么低,老是抓不住重点,她是这意思吗,是不是现在还要她去谢谢他。
宁枝叹了口气,声音比之刚才稍微低了些:“我只是有点难过罢了。”
虽然她也知道这事其实和她没太大关系,她没那个能力也没有义务去救人,她甚至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她是个现代人,自幼被灌输人人平等的观念,若是不知道还好,可就在眼前的一群人就这样没了,哪怕这些人不因她而死,她也会为此难过。
宁枝觉得,是个正常人都会难过。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杀人就像砍白菜的黑衣男,还有那个当匪徒的如观真人,都不是正常人。就这个概率来说,这个修真界估计都没几个正常人。
漱迟归沉默着看宁枝的表情。宁枝虽然语气平静,但眉眼凝着一层淡淡的愁绪,好像是她害了那群人一样,可是那群人明明不是她杀的。
漱迟归有那么一点困惑,是他杀了那群人,为什么宁枝却表现得好似是自己做错了事。修仙讲究忘情,有些修真者为了稳道心,会特地在杀人前让那些人求饶,然后强迫自己在最感动时拔剑杀人,为就是“断情”,避免同情干扰判断。
这是极端情况,但是为了修炼,各种磨炼心性的方法层出不穷。
可宁枝不杀人就算了,居然还会把与她无关的人的死怪到自己身上,这在修真者看来,是十分稀奇且愚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会成为修行的负累。
他看着脸色苍白低垂着眉眼的少女,忽然抬手点在宁枝的眉心,他的手指修长又冰凉,把宁枝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宁枝怔愣间,感到一道温暖的力量自眉心探入脑海,令她脑海一清,头疼的感觉顿时大为缓解。
漱迟归收回手指:“不是你杀的,你有什么好难过。”
宁枝无语,是你杀的也没见你难过啊,但她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一码归一码,宁枝还是拎得清的。
漱迟归表情倒是奇怪起来,居然真的会有人对魔头说谢谢,明明刚刚还因为他杀了人难过。
漱迟归见宁枝仍旧蔫蔫的,再一抬手,一个白玉小瓶出现在手中,他把白玉小瓶扔给宁枝,“吃了。”
宁枝接过白瓶,小瓶入手中是温暖的感觉,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白玉小瓶中有一颗红色丹药,宁枝倒在手心,然后为难地抬起头看向漱迟归。
漱迟归刚想冷笑,现在倒担心他下药了,就听宁枝道:“道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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