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开业,冰汤圆估计送出去了三四十碗。
卤肉呢,差不多卖完了,共得了二十来两的流水,一半的利润。
卤肉与冰汤圆都是下午现做,粥却只能早上做。
按照之前的打算,早上要卖的是猪肉胡萝卜粥、鱼糜青菜粥。
前者好说,肉切丝、略腌一下,胡萝卜切粒,一起扔大米粥里熬就行。
鱼糜青菜粥略麻烦一些,因为江清澜选的,不是普通鱼片,而是黄骨鱼。
上辈子,在她的外婆家成都,黄骨鱼叫做黄辣丁,是专门用来做辣味干烧,或者烫红汤火锅的。
但江清澜发现,这种鱼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而且刺少,用来做鱼糜粥,再好不过。
只有,它也有缺点——比较小。做鱼糜粥的话,要自己把肉拆下来。
幸而,前几日她就在鱼市订了活鱼,鱼贩子服务周到,条条杀了洗净送货上门。
窗户外才泛起蟹壳青,启明星还在闪烁,时候尚早。热锅里,猪板油已炼化,小火慢煸的葱姜蒜头散发出香味儿。
接着,“刺啦”一声,一筲箕的黄骨鱼滑入锅中。
油星迸溅,鱼朝下的那面很快变成了焦黄色,煸炸之后的鱼香味儿迅速在屋里弥漫。
此时,团团正骑在厨房的门槛上,翻着花绳。
因为起得太早,她脑袋还有点儿钝钝的,三两下把线绳缠在手指上,打了个死结。
这时候,闻着鱼香味儿,她猛的清醒了,踮着脚、伸长脖子看锅里的炸物。
江清澜铲出一块鱼尾巴,沾了一丢丢盐后,递给她:
“先吃点儿,香个嘴儿。等鱼糜粥做好了,咱们才正经吃早饭。”
黄骨鱼身形较小,所以鱼尾巴很薄、刺也软。经过热油炸制,整块儿儿变得香香脆脆的。
另外,鱼尾与鱼身交接的地方,有一些肉——这些肉,是最鲜美、最细腻的。裹上热油的香、沾了盐粒的咸,入口即化,却回味无穷。
团团嘎嘣嘎嘣,几下嚼烂了鱼尾巴,意犹未尽。但江清澜有言在先,她也不好胡搅蛮缠,便无惧热意,待在厨房里看阿姐做粥。
方才炸鱼的油锅里,此时已装满了雪白的鱼汤。三根头白、身绿的小葱被挽作葱结,在白汤里咕噜咕噜翻滚着。
所谓“原汤化原汁”,正在熬煮的黄骨鱼拆下肉来,是鱼糜粥里的鱼。
白汤也不能浪费,放在粥里,更添一道鲜味。
土灶中间的那一眼灶孔,坐着鼎罐。其中的大米粥已煮得黏黏的了,因为提前加了香菇片、干贝等食材,米粥的清香中有浓郁的海鲜风味。
鱼汤与鱼肉一加,再浇些热热的明油,粥底便变作了微黄色。
尝一口,哎呀,眉毛都要鲜掉了!
青菜丝是最后加的,是为着避免热度把青菜烫黄,失了鲜嫩翠爽。
见团团已经可怜巴巴地望了好久了,江清澜也不等了。她把缺了青菜的鱼糜粥舀了两碗,带妹妹去屋里吃早饭了。
早上喝粥,爽口又养胃。黄骨鱼鱼糜融在米粥中,几乎看不见了,但只要一尝,就知别有洞天——入口鲜香,糜软嫩滑。
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便是吃多了有些单调。
这便是蔬菜的功效了。
等快出锅时,放一把青菜丝下去,再吃,便有了蔬菜微苦回甜的味道,还有菜茎略硬的口感。这与软烂的鱼糜粥相得益彰、互相成就。
两姐妹吃完早饭,团团翻一会儿花绳,又打起了瞌睡。左右吃饱了,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此时,王蕙娘去东市买下午要用的肉去了,虎子也去了青萍书院,屋里再无别人。
江清澜解开围裙,拆下襻膊,也准备打个盹儿。忽然,只听“啪”的一声,是腰侧的绣囊掉在了地下,几个散碎银子落在地上。
江清澜弯腰去捡,捡到最后,桌子脚边,金光闪闪,赫然是一枚小金球——昨日言郎君送的。
江清澜的瞌睡去了大半,把金球捡起来,凝神不语。
昨日,言郎君坚决要送这个作开业贺礼。
他说,大不了作以后吃饭的预付。但这个小金球,怎么说也值一百两银子。她这小本经营,记账,得记到什么时候去?
她从穿来那一天起,就想好了,只与小人物打交道,少去大人物身边凑。
这个言郎君,虽然只是临安府署的小吏,但出手就是百两,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此时,天光已从靛蓝转为了亮白,天大亮了。河风吹拂柳树,也送来岸边卖荷花老翁的吆喝。
“卖花嘞——新鲜的荷花——荷叶——莲蓬——”
江清澜招呼人停下,买了一大捧荷花。她将它们插在柜台的梅瓶上,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她拍了拍荷包里的金球,也想通了。
何必庸人自扰、杞人忧天?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什么人都可能遇见,见招拆招就是了。
再说了,目前看来,言郎君又不是什么坏人,他出钱买我的饮食,预存一些,又有何不可?
——
“啊切——”,临安府署湢室里,谢临川打了个喷嚏。
他有点儿莫名其妙,没觉着冷啊?
因他自来怕热,冬日里也洗冷水澡。如今盛夏,他从刘长风那里出来,洗了澡再去财赋司,竟然打了个喷嚏。
到了下午,他自以为知道了打喷嚏的缘由。那时,他腰抵靠在圈椅上,一双长腿搭在桌上,看《太白阴经》看得津津有味。
“流光哥哥!”一道黄莺娇啼般的声音响起。
谢临川听得浑身一抖。谁啊这是,真他.娘的肉麻!
他偏头去看,一道绯衣身影翩然而至,像是美丽轻盈的蝴蝶。
看清来人,他皱了皱眉,把书往身后一藏,跳下椅子:“以后不准那么叫我!”
宝庆公主手绞着丝帕,噘着嘴说:“上次在中瓦,是你先叫我阿妹的,现下,我叫你流光哥哥,又有何不可?”
老天,竟然很有道理!
谢临川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额头上重重一拍,有些无奈地道:“你不在宫里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宝庆公主笑嘻嘻道:“我到姑母家暂住,离这儿很近,王妃便说,可以来看看你。”
宝庆公主的姑母,便是官家的嫡姐,安国长公主。她的府邸也在西湖边上,离东平王府并不远。
谢临川眉头微蹙。
宝庆住在长公主府,来找他,他并不意外,但完全可以等他回去,何必在上值的时候?
说是王妃让她来?难道是来监视自己的?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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