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高三。
齐莹莹午自习打开了理综卷子，写着写着就开始烦躁。一模成绩下来，各科成绩又是平平。
齐莹莹时刻会感到迷茫，她这样子，真的还行吗？每科成绩不好不差，始终都在老师夸奖的尖子生边缘徘徊。
分科后在18班的一年半里，成绩始终都在倒数行列。班里老师赶进度的时候从来不关注全班是不是都能听懂，好像默认一般：既然你都在重点班了，那么就应该听懂。
齐莹莹坐在最后一排，时常怀疑自己擦线进重点班的运气是好是坏。考进重点班时的快乐，逐渐在课业压力下化为乌有，尤其是面对沉重课程时，理解力高低十分明显。
班里靠前那群人，是真的聪明，齐莹莹不得不承认。虽然之前也接触过许数和林睿博，但有些人能考100分并不意味着只能考100分，当总分变成150分时，他们还能考150分。而自己，原本100分只能考70分，变成150分后，努力后可能也只能考80分。
刚进重点班那一月，齐莹莹铆足劲，要在月考中摆脱倒数的名头。但是第一次月考结束，结果不咸不淡，反而是前几名打架格外精彩。
齐莹莹看着吴夏璇的成绩，只是不断惊叹，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优秀？没分班前就总能听到这个名字，直到在一个班时，还有种不真实感。
吴夏璇决定去学文，18班再无争第一的希望。每每班会时，班主任总会长吁短叹，既惋惜吴夏璇理科这么好却去了文科，又生气班里没人能考过许数。
最开始，齐莹莹并不甘心，每天都在埋头赶进度，就连晚自习结束后，也会留在班里自习到教学楼熄灯才离开。
陈苒和乔西刚开始会等晚自习结束一起回家，后来齐莹莹开始留下来赶进度，两人就慢慢不来了。
一年半的压力下，齐莹莹的心态也逐渐平和。可承认自己并不聪明，还是很难。
高三理科重点班只留了30个人，显然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就连林睿博也没能进去，而是去了平行班美滋滋当了班级第一。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早就不想跟许数当同桌了，压力山大。我现在是班里第一，大家像我一样快乐学习，多好。”面对没进重点班的现实，林睿博是这样说的。
高三在平行班后，突然从倒数跑到靠前的位置，齐莹莹并未因此开心，反而有种淡淡的怅然。
座位处在不好不坏的位置，距离班里前面尖子生有一定距离，但又能跟成绩靠后的同学打成一片。
平和的性格，清秀的外表，中等偏上的成绩，在理科班的日常，普通又充实。
甚至有些关系好的同学也会私下问：
“齐莹莹，为什么你的成绩一直都不错，你能教教我吗？”
“你的物理是怎么学的啊，卷子这么难也能考得好。”
……
齐莹莹只能苦笑，成绩好吗？这种成绩也算好吗？
不知何时，昔日的小伙伴都逐渐耀眼，只她一人，湮灭在普通班。
午自习刚开始的班里还有一些聊天声，同桌偷偷在齐莹莹耳边说，“我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看到许数和陈苒了，他们两个现在都敢当着大家的面拉手了。”
齐莹莹回复，“现在压力这么大，不等这时候就没时间了，可能他们也不怕教导主任。”
“也是，学习好就是任性，像许数那种学生，老师怎么舍得通报批评他。而且陈苒也很厉害，听说她是高三突然窜出来的黑马，跟学霸谈恋爱自己也能变成学霸吗？唉，可惜我没法感受，那可是许数哎。”同桌喃喃自语，然后趴着午休。
齐莹莹笔尖静止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笔。
该怎么去缓解内心的落差感？
曾经高一跟陈苒一起抱怨物理化学数学，在自习课为习题发愁，一起问林睿博难题。然后休息时和陈苒乔西林睿博一块出门，窝在校门口吃路边摊，抱怨着最近老师讲课速度完全不顾学生。或者偶尔也能和许数聊几句，当陈苒问许数问题时，也能跟着听一听。
那时候好像患难与共的战友。
后来陈苒和乔西一起去了一个班，许数和林睿博在一个班，自己成了那个孤独的单数。
陈苒和乔西成了同桌，本就默契的两人更加密不可分。齐莹莹感觉与乔西和陈苒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越来越难参与两个人的话题，见面次数也越来越少。
后来某一天，她发现陈苒乔西会等许数林睿博一起放学。
我被抛弃了啊，齐莹莹一阵苦笑。
很久后，她才知道陈苒和许数恋爱的事情。
而那时，陈苒已经是文科前十名。齐莹莹偶尔见到陈苒，不是在和吴夏璇走着说笑，就是和许数操场散步。
曾经和自己一起为了难题发愁的陈苒，已经可以在理科第一和文科第一的包围中谈笑自如。
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提升成绩呢？齐莹莹不断反问自己。
在平行班收到多少夸奖都无济于事。这些都无法改变她在一本线徘徊的事实，也无法缓解她和陈苒无法弥补的差距。
不甘的种子在心中逐渐发芽，一天天枝繁叶茂。
是对陈苒的嫉妒吗？也不全是。
齐莹莹是对自己不甘。
不甘心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题，成绩始终不变。既做不到像陈苒那样经过努力，成绩突飞猛进，面对高考和未来更加从容。但也做不到像乔西那样，面对一塌糊涂的成绩仍然淡定自若。
她就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一步步崩溃。
高考之后，一群小城的学生才最终体会了高考的残酷。
那些“伪学霸”在县城贫瘠的教育资源与赛场中逐步失去了对真正“战场”的敏锐度，直至高考揭开最后一层面纱，这群学子才发现奔向未来的第一步是如此残酷。
许数和吴夏璇极为争气地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获得了p大的录取。因为这件事，学校各个班级群、贴吧和当地新闻都活跃了好一阵。
林睿博最终留在本省的211本硕连读。
乔西高考成绩仍旧无法入眼，后来被家人送出国读预科。在大家开学季去往天南海北时，乔西与熟悉的朋友告别，踏上了去南半球的道路。
而陈苒，谁都没有她的消息。
齐莹莹第一次见到那么无措的许数。不过之后大家天各一方，关系本就稀薄的算不上友情，从此只是空间和朋友圈的点赞之交。
齐莹莹高三一年的努力并非没有成效，但只过一本线没多少的成绩报志愿尤其难。为了学校去偏远地区211？还是留省内读普本？
面对人生的第一个重大抉择，齐莹莹尤为痛苦。
为什么我没能再多一些分？再多一点就能去还不错的211了，难道真的要奔赴3000公里外的学校？报志愿那几个晚上，齐莹莹每晚都在扪心自问。
齐莹莹最终留在省内读了普本，但因为分数高出校线不少，去了本硕连读专业。家里都不停夸她考得不错，被省内的好学校录取了，还能直接读到硕士。
齐莹莹的梦想就此扼杀在摇篮。可能每个本省学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走出省内，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曾经齐莹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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