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星的风永远裹挟着沙砾，刮在脸上带着粗糙的刺痛，可这一次，路未凝却觉得这风里藏着解脱的味道。
军校报名的日子终究是来了。
路未凝揣着账户里显示的2.4万星币，指尖微微发紧。她低头看了眼身边牵着她衣角的路贝贝，小人鱼穿着个旧白T恤，实在是我见犹怜。
路未凝给路贝贝把头发染成黑色，修剪成中长发，又给她带了个黑色美瞳，虽然还是无法遮掩小人鱼的美丽，但也压制了她的靓丽。从一个传奇美人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女。
此外，还带着她去买了几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自己则打包了一些便于携带的旧衣服放进行李箱。
她一向只在乎实用性，即便如此，也注意到了路贝贝在看见一件纯棉的白色连衣裙时，突然亮起的眼。
或许是还记得路未凝的教诲，要自己挣钱，小人鱼只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就扭过头来没有再看。
离开的这一天早晨，路未凝站在路贝贝房门前，拿着那条连衣裙等着她。
路贝贝面露惊喜，随后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那个，我会好好学语言，尽快挣到钱养活自己的。”
路未凝轻轻揉了揉路贝贝的头发。
“好，我相信你。”
随即，路未凝面露狡黠，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路贝贝，欠300星币。写完她就递给路贝贝，要求签字画押。
路贝贝接过笔记本，吓了一跳。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她每一天的开销，从她来到这里，就开始欠住宿费，甚至还有物品使用的折旧钱。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路未凝当过老赖，深知金钱的来之不易。她可在《星际物种大全》里看到过对于人鱼的描述：爱好奢靡。
这么个祖宗她可养不起，必须得培养小人鱼勤俭持家的意识，让她知道每一分钱的来之不易。
星际港口的飞船轰鸣着刺破天际，路未凝买的是最便宜的经济舱票，座位狭小。飞船驶入跃迁通道的瞬间，熟悉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袭来，路未凝早已习惯，跃迁通道里一片流光溢彩，仿佛穿越了无数个时空。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的广播响起，提示即将抵达Y-233行星。路未凝睁开眼，透过舷窗望去，外面是一颗充满生机的星球，绿色的植被覆盖了大半地表，城市的轮廓在云层下若隐若现，空中穿梭着各式飞行器，与荒芜星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说比不上中央星际外围星晕的流光溢彩，也谈的上是繁华地带了。
这就是Y-233行星，星际联盟无数颗编号行星中的一颗，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还真的没有。
根据星光娱乐线上客服提供的地址，她们乘坐悬浮公交前往中央大街的CBD。从CBD后面的旧写字楼里，找到了星光娱乐驻Y-233行星的办公室。
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刻，路未凝几乎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诈骗——如果不是手机里确实显示星币已经到账，且这家办公室的注册信息与星光娱乐官网提供的分部一致，她恐怕会立刻转身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和简历堆得像小山，散落的咖啡杯和零食包装袋随处可见，空气中混合着咖啡味和淡淡的霉味。与外面CBD的光鲜亮丽相比，这里简直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一位看起来比路未凝还要瘦小的女士，正埋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简历中，头发凌乱地堆在头上，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黑眼圈重得像晕开的墨，眼神空洞无神，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念，整个人散发着“被工作压榨到濒临崩溃”的社畜气息。
听到开门声，那位女士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先是扫过门口的路未凝，随即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径直越过她，落在了路未凝身后的路贝贝身上。
下一秒，她的眼神瞬间变了，空洞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精光，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她猛地坐直身体，动作快得差点撞翻面前的简历堆，用几秒钟的时间飞快地扒了扒头发，将凌乱的发丝勉强捋到耳后，又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标准微笑，那转变之快，让路未凝都看呆了。
“您好您好！”她快步走上前，语气热情得过分，完全忽略了站在前面的路未凝，径直朝着路贝贝伸出手，“我是星光娱乐的星探，王小狗！请问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是来签约的吗？”
王小狗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眼睛死死地盯着路贝贝，那眼神灼热又狂热，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她做星探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好看的艺人，但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灵动的孩子，简直是天生的明星料子！
路贝贝被她过于热情的态度和灼热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小脸瞬间发白，猛地往路未凝身后躲去，紧紧抱住路未凝的腰，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警惕地看着王小狗。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么多年的躲藏生活，让她对陌生人的过度关注本能地感到恐惧。
路未凝不动声色地将路贝贝护在身后，挡住了王小狗的视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能理解王小狗的反应，贝贝的颜值确实出众，尤其是人鱼族的独特气质，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但这种不分场合的狂热，还是让她有些不适。
王小狗这才终于注意到挡在前面的路未凝，她上下打量了路未凝一番，眼神里的热情瞬间冷却了大半，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也难怪王小狗会忽视路未凝。路未凝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劲装，裤子膝盖处还有两个补丁，上身是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也是半旧的款式。她身形瘦削，看起来有些憔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也掩盖了她眸中的星芒，以及那份不符合年龄的坚定和锐利。
乍一看去，就像是从某个偏僻星球来的穷酸丫头，实在很难让人将她和“星光娱乐签约主播”联系起来。
王小狗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这小姑娘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会是签约主播？难道是公司最近新出的“素人逆袭”剧本？可就算是素人，也得有点亮点吧？她实在看不出路未凝身上有什么能吸引观众的地方。
路未凝没有在意王小狗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个人终端，调出线上生成的取货码，平静地展示在王小狗面前：“你好，我是星光娱乐签约主播路未凝，按照约定，来领取营养液。”
“路未凝？”王小狗迅速打开通讯器，连接总部的数据库搜索，看了眼数据库标记，她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般，瞬间泄了气。
她瞥了一眼取货码，确认无误后，脸上的热情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敷衍，随意地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一个铁皮柜子：“哦，在那儿呢，自己拿吧。拿完之后去旁边的机器上进行虹膜扫描，机器会自动给你下发后续的操作指引，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和刚才对路贝贝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态度转变之快，让路未凝都有些啼笑皆非。
路未凝也不介意，点了点头，牵着路贝贝走向那个铁皮柜子。柜子上没有锁，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营养液。路未凝领取了10支，因为过于袖珍，她直接踹进了兜里。
随后，她按照王小狗的指示，来到旁边的一台银色机器前。这台机器看起来很先进，屏幕上闪烁着柔和的蓝光。路未凝将眼睛对准扫描区域，几秒钟后，机器发出“滴”的一声，扫描成功。
紧接着，机器的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相关规则和说明，冰冷的电子音同步响起：“路未凝女士，恭喜您正式成为星光娱乐签约主播。从虹膜扫描成功的这一刻起，您的直播将正式开启。根据《星际人权保护法》及《直播行业管控办法》相关规定，每日23:00至次日5:00为直播暂停时间，期间不会进行拍摄；沐浴、如厕等涉及个人隐私的场景将自动屏蔽。您已授权所有公共区域的‘星河之眼’对您的生活进行实时拍摄，直播内容将同步上传至星光娱乐专属平台，供观众观看互动。”
路未凝认真地听着，这些规则她在签约前就已经在线上看过了，之所以选择签约星光娱乐，成为一名主播，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提供的报酬和物资能缓解她的经济压力，让她有更多的钱支撑自己和贝贝在Y-233行星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军校的部分课程允许学生通过直播获取一定的社会关注度，这对后续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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