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情绪后,赵简简从摄影棚出来,蒋存南和施翩在外厅等着她。
“你俩先聊,我去冲点咖啡。”
施翩看出赵简简有话要和蒋存南说,知趣的离开。
“当时拍完这段视频,何繁就删除了,回家后我偷偷用电脑复原回来。这是何繁他第一次掏心掏肺的袒露心声,就算你永远也看不到,就这么样被删掉让人心里挺难受的。”
蒋存南略显无奈的摩挲着交叠的双手。
“那时候我还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可以拿给你看。其实我不愿意看见何繁的人生,像这个视频,就这么被删掉……”
话说至此,声音已经稍显梗塞。
“谢谢你。”
赵简简对蒋存南致以最真诚的感谢。
蒋存南摇摇头,似乎并不认可自己的所为。
赵简简微微一笑:“我知道,每一个时空里,都是你在帮助何繁。”
蒋存南愣住,他抬起头看向赵简简。
无框镜片上闪过一道凛冽的光。
“谢谢你,让他最起码身边还有个人可以倾诉。”
“你……你有记忆?”
蒋存南手下一僵。
他的反应和何之锐一样,他们都没想到赵简简竟然有三个时空的记忆。
赵简简再次和蒋存南解释了一遍。
讲述了自从捡到了糖果盒,吃了橘子糖,就以梦的形式恢复了一个又一个记忆的经过。
“真是难以置信,连我都只有当下时空的记忆,还是何繁找到我,告诉我每个时空里都发生了什么。其实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很不好受,我母亲帮助舅舅放下执念,而我却没能阻止何繁,害他变成今天这样。”
“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那个心安理得享受一切美好结果的人是我。”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蒋存南看着赵简简,眼神逐渐凝重。
赵简简唇边恬淡一笑:“这个梦不能是白做的,或许就是宇宙给我的机会,告诉我还有改变的可能。”
“可是……。”蒋存南眉心拱起一道深痕:“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所以想拜托你和施翩帮忙找到糖果盒。”
蒋存南重重点头:“我一定尽全力。”
-
“那个糖果盒里是什么?”
赵简简走后,蒋存南将赵简简的请求转达给施翩,施翩有些好奇的问询。
“一个画册,还有一个旧手机。”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找这个?”
“可能是他们两个之间很珍贵的东西吧。”
蒋存南没法将何繁穿越者和赵简简梦境的事情讲给女友听。
对于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来说,这些经历过于离奇了。
不将普通人卷进来。
这是何繁、何之锐、蒋存南、赵简简这四个人的默契和共识。
不过施翩能看出来这个糖果盒意义非凡,于是她在电台做节目的时候,还不忘对网友喊话,拜托大家寻找一个糖果盒。
可是几日下来,并没有任何结果。
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糖果盒,连监控画面都没捕捉到它的踪迹,寻找这个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
病床上,何繁睁开了眼睛。
他昏迷了几日,这几天难得的清醒,赵简简忙不迭的围到床边。
“你醒了。”
何繁缓缓伸出手,像小猫挠痒痒一样,触了下赵简简的脸颊,声音低沉又喑哑。
“瘦了。”
肿瘤压迫大脑神经,何繁视力衰退的不成样子,几乎临近失明。
这种时候,他只能靠手的触感来感受赵简简的变化。
“好好休息,多吃点肉。”
“嗯。”
赵简简心酸应着。
她将自己的手和何繁的手叠在一起,摩挲着他的手指,让他尽可能的去感受到自己。
然而赵简简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珠,语气有些激动。
“你看见我了!”
是啊,她才反应过来,要不是看得见,何繁怎么能精准的摸到她的脸。
“这是几。”
赵简简竖起三根手指放在何繁眼前。
何繁散散的笑着,将她的手捉住后放到被子上。
“我看的见,你这几天睡的不好吧,都有黑眼圈了。”
赵简简因为何繁突然的好转心中雀跃着,
何繁干笑一声:“可能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赵简简摇摇头,眉心微微拱着:“瞎说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进医院了,每次手术不都坚持下来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但这次为了我,再努力一次好吗。”
她口气十足的坚定,眼泪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何繁用手指精准的揩掉她眼角滚落的泪。
“而且,我似乎找到办法了,何繁,再坚持一下,等等我,好不好?”
“……”
“好不好嘛?”
“嗯。”
“那你答应我,答应我啊。”
何繁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像是晚风中摇摇欲坠的栀子。
“好,我答应你。”
.
下午,何之锐来换班。
待赵简简离开后,何繁缓缓睁开了眼眸,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爸,我有点渴。”
何之锐赶忙倒一杯白水,手一抖,水溅到亚麻衬衫上,颜色深了一层。
他顾不上这,将水杯送到何繁手边:“小繁,简简说你状况好转了,看来是真的。”
何繁没有喝水,他盯着何之锐衬衫上打湿的那一大摊水渍,忽的垂下了眼睫。
“爸,如果之后有什么变动,早一点放弃吧。”
何之锐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
“你说什么?”
何繁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明亮:“早一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小繁……”
“都说我和你很像,爸,你会理解的吧。我清楚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怕她坚持的太久,付出的太多,心里一会儿充满希望,一会儿满是失望,越是这样,以后的人生会很难过。”
何之锐没有说话,他手掌不自觉的收紧,攥着水杯的手指骨节明显,指尖泛白。
良久,他嘴角现出一抹既无奈又嘲弄的笑。
何之锐清楚何繁这番话不只是说赵简简,也是说给所有还要活着的人。
现实已经够艰难了,他想早点结束,让所有卷入的人都得到解脱。
再一次,何繁决定隐瞒赵简简。
病房陷入沉默,只能听到空气厚重且无力的涌动,何之锐长舒一口气。
“好,喝水吧。”
何繁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咙一下又一下滚动着,喝的很酣畅的样子。
“爸,谢谢你。”
而此时的赵简简,坐上了回嘉宁的火车。
车窗上映射出一张若有所思的脸,只是手指无意识的一下又一次轻轻拨动着短发发尾。
昨天,赵简简在临时租住的酒店清洗着何繁参加婚礼的西装外套。
西装外套还残留着何繁身上的香水味道。
以前赵简简总觉得这个婚房设计师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香味。
按理来说香气总是勾人凑近的,但他身上的香氛却干净冷冽十足,拒人千里。
此刻赵简简才知道,这是香水和医院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想到这,清洗外套的手有些发抖。
黑色西装外套上黏上血渍并不显眼,可是被水打湿后,渗出了淡淡的猩红,落在在瓷白的洗手台上。
心脏狠狠的痉挛了一下。
赵简简拧上水龙头,突然想起自己洗衣服之前还没有掏干净口袋,忙湿着手去摸,却摸着一张塑料一样薄薄的东西。
拿出来,是一张玻璃糖纸。
这是……
橘子糖的糖纸。
赵简简想起来,婚礼接亲之前,何繁送来丢失的戒指,交换走了戒指盒里莫名出现的一颗橘子糖。
应该就是那颗糖的糖纸。
糖纸已经被攒的有些皱皱巴巴。
赵简简不甘心,用手指去抚平糖纸的每一道碎褶。
可是糖纸像很多人和事一样,一旦揉碎就无法抚平了,
狭小的卫生间里,她无力的抵在墙壁上,呜咽的声音低沉的像是被捂着一样。
不许哭,赵简简。
还没完,你不许哭。
她轻捶胸口,把那股子哭意硬生生压下去。
透过卫生间微弱的光,镜子里的她红了眼,但眼泪愣是没掉下来一颗。
赵简简随意洗了把脸,低下头,看到玻璃糖纸上的印着几个模糊的字。
乍一看,还以为是喷的生产日期的油墨,但并不是。
赵简简对着灯泡高举着糖纸。
那是清清楚楚的几个字。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最开始的地方。
赵简简的呼吸急促起来。
宇宙茫茫,她终于收到了这微弱的信号。
-
一下火车,赵简简就直奔雅林高中。
今天是周末,师生们都放假,来不及和陈可儿姑姑陈老师联系了,赵简简径直来到天文台。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如果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就一定会是这里。
赵简简没有钥匙,从正门进去不现实。
天文台本来是有一扇特别开阔明亮的窗子,后来因为玻璃碎了,学校为了省事干脆钉上木板,但这活干的有些草率。
赵简简掏出她刚才从五金店买的一把锤子,将木板一块块撬开。
她不是成手,几下就累的气喘吁吁,但是还是一块又一块的撬开木板。
随着木板掀开,幽暗的天文台里射进一道道光柱。
赵简简约莫了下差不多能钻进去,把锤子一扔,毫不犹豫的进去。
她太心急,跳进去的一刹那,一个木茬在脸颊上滑过,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哪里顾得上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寻找那个望远镜。
望远镜还在,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她是不是弄错了?
赵简简敲了敲望远镜的镜筒,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她眼前一亮,将望远镜的镜头拧下来,往镜筒里一看,里面卷着一个东西,立刻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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