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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入中书

小说:

《闻皎》

作者:

春船载绮罗

分类:

现代言情

《《闻皎》》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大梁官员年底需参加考课,即给各级官吏一年的表现评定等级,作为今后升官或是贬官的依据。

政局初定,制度文物大多沿袭前朝,可毕竟今朝不同以往,许多问题亟待改进。

皇帝只说要颁行新的考课制度,叫中书省草拟一份方案,这任务便落到了闻皎头上。

同僚收拾着东西,与她介绍中书省内的情况:“曹大人虽任中书令,日常之事已不大管了,一月来五六回,若实在遇事不能决,也可捧着文书去府上。”

中书令曹爽年迈,陛下特许他居家办公,这是朝野皆知的事。

“咱们真正主事的是崔大人。”

朝会上她曾见过,当时还觉得那脸与上峰相似,“清河崔?”

同僚笑道:“对,是你原上峰大理寺卿崔大人的父亲,还有晋王府里的崔少詹事,也是咱们大人的儿子。”

闻皎露出恍然的神情,“这样。”

清河崔氏是一流的门第,唯一能与它相比的,只有范阳卢氏,邵国公卢挺之便是范阳卢氏的旁支,正任尚书左仆射,听说引荐了不少卢氏子弟。

世家如此控握朝政,搞不好又来一出“王与马,共天下”,如何不让皇家忌惮?

腊月的风格外刺骨,同僚推开门,寒风跟着他的身影一起进来。

闻皎坐在风口,冷得打了个喷嚏。

“出大事了!”

中书省内本无小事,但正因处理的都是机要,这一声出大事了,才更让人震惊。

同僚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闻皎也拉紧衣袖,缩手等那人开口。

“邵国公家里搜出了巫蛊!咒的是——”同僚指了指上方。

满屋子的人露出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邵国公卢挺之,乃是从龙的功臣,和曹国公一左一右扶持着皇帝坐上了如今的位子。若说他要谋反,万万没有理由。

可巫蛊之物,历代帝王无不痛恨至极,只要沾上此物,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寒风呼呼地拍着门板,有人嘟囔了句:“这个年过不安生了。”

散衙时雪下的有鹅毛大,叫人望而生畏。

不远处的飞檐下挂着暗红色的宫灯,被白雪一衬,像是干涸的血渍。

她撑起伞,沿着宫道缓缓地走向宫门。

赵铎疾步而来,他仿佛没看见她,一头破开风雪,猛地融入雪色中。

她停下来,回望那个匆匆的背影。

朝臣皆知,邵国公卢挺之是晋王赵铎的座师,而曹国公则是太子太师,这次邵国公出事,是巫蛊之案,也是夺嫡之争。

在簌簌的寒风中,冷意透过棉衣渗入五脏六腑,她不禁想这件事发酵的后果。

赵铎会怎样?

她会怎样?

所有卷进这件事的人又会怎样?

……

翌日早朝,满朝文武都战战兢兢。

皇帝坐在龙椅上,气得连掼三副茶具。

“朕待他不薄!”

声音响彻在大殿里,皇帝似乎已认定了此事,无人敢为邵国公求情。

以这种虚假的,无用的术法诅咒皇帝去死,怎么会是卢挺之的手笔?他那样的聪明人,是多蠢笨才会用巫蛊之术。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不合理,偏偏皇帝相信。

“陛下。”

文臣中有人出列,他脱下官帽,对着龙椅足足磕了三个响头,“臣有疑问。”

那是卢挺之的门生李九龄。

“巫蛊之术历来多为陷害之计,臣观邵国公平日从未对陛下有微词,还请陛下彻查此案,此间必有隐情!”

“没有微词?”

皇帝的话叫人不寒而栗,他拥着虎皮大氅,像咆哮的猛虎,“读。”

一旁的内侍拿出证据宣读:“三月甲子,邵国公于府中吟《邶风·北门》,四月辛卯,宜春院酒后言陛下薄待旧臣,六月辛未指使下臣隐瞒族亲侵占河西三百亩良田一事,七月……”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彻大殿,每念一个字,百官的心也沉一分。

这些证据,字字记录在案,皇帝连他们在府中的一言一行都清晰的知道。

“你们还有谁,要为他求情?”

群臣鸦雀无声。

赵铎捏紧拳头,犹豫了会儿还是出列,“父皇,邵国公年过七十,为大梁曾立下汗马功劳,儿臣听说昨日下狱,未有棉衣蔽体,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带冬衣前去探望。”

皇帝坐在高位上,目光盯着下跪的这个儿子。

赵铎仰望着金銮殿上的人,言辞恳切:“师徒一场,即便他大逆不道,儿臣于心不忍。”

“罪大恶极之人,何须添冬衣邪?”

皇帝凉薄的声音传来,分不清喜怒,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话语里的冷酷。

“父皇——”赵铎伏在地上,再次进谏,“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闻皎忍不住抬头望去,龙座上的人坐在威仪的羽扇后,她只能瞧见皇帝膝盖上的手,爬满了斑驳的老人斑。

“哐啷”一声,那只手拂过茶盏,掼在赵铎脚边。

“晋王是非不分,自即日起禁足三月!尔等谁要替卢挺之求情,一并责罚——”

又静默了半晌,小太监高声喊:“无事退朝——”

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未停,入目除了红色的宫墙,全是刺目的白。

同僚拢紧了衣袖,哆嗦着说:“天家恩情薄。”

陛下显然没想留邵国公的命,又怎会在乎他是不是穿着单衣入狱。

晋王殿下刻意在朝堂上提及此事,叫群臣怎么看陛下?

狡兔死,走狗烹。

试问群臣,谁的心不会冷?

“唉”,同僚叹了口气,偏头看她,“你冻傻了?”

“只是觉得有些悲凉。”

“唉。”

同僚抬头看着雪花,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快走!”

然后带着她一头扎进浓厚的雪里。

两人一道到了中书省的檐下,纷纷拍着身上的雪。

同僚见她肩头还有雪,自然地伸手要替她掸。

闻皎后退了半步,“我自己来。”

郑燮笑了笑,“闻大人,你还会害羞?”

什么害羞,只不过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自来熟。她腹诽着,冷脸道:“没有。”

“闻大人,你如今几岁了?”

“你问这做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屋内,同僚们都在伏案工作,只这厮不依不饶地跟过来,“想问你婚配了否,我家中尚有好几个妹子待字闺中,闻兄仪表堂堂,若能结秦晋之好……”

“郑大人出自荥阳郑氏吧?”

郑燮颇为骄傲,“这是自然,我叔父是侍中郑大人……”

“闻皎小门小户,不敢与郑氏攀亲,何况,我尚有未婚妻……”

“你还想娶你那未婚妻?!”郑燮露出惊诧的表情,“她已是二嫁之身,又——”

“郑大人怎么知此事?”

郑燮摸了摸鼻子,撇了眼伏案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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