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门前,松田阵平看到黑川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瞬间,他闭上嘴巴,掖下了话头。
去了警视厅之后,他脑子里却全是这件事。
她为什么忽然叹气?
开搜查会议的时候,松田阵平转动眼睛,悄悄看一眼在旁边摸鱼的机器人。
她叉着腰站在目暮警官旁边,仔仔细细地研究目暮警官手里的那张法医解剖报告。目暮警官手肘往后挪动的时候,她迅速躲开,离远一点继续看。
她的胆子倒真是日新月异地在膨胀。
不过她居然没注意到他在看她,真是稀奇。
松田阵平心情怪怪的。
但是为什么忽然叹气?
往不同方向搜查的几个小组开始分享情报:“大岛绘里小姐承认最近和丈夫有口头上的争吵,两人在一个月前有了各种摩擦和矛盾,甚至有离婚的倾向。”
“根据我们的验证,被害者的邻居内海悦郎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案发时间段他根本没在健身俱乐部。”
松田阵平正在思考,又察觉到机器人叹了一口气。
他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黑川佑这回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疑惑地回视:所以呢?所以为什么明明在说嫌疑犯的事情,为什么要盯着她?
“我不是嫌疑犯,我没有要掩藏什么。”她一本正经地朝他澄清自己。
松田阵平移开了视线,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她更加狐疑了。
目暮警官总结道:“总之,这个案件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某个嫌疑人,但三个嫌疑人中除了大岛绘里小姐外,其他两位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们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搜查好了。”
正在这时,鉴证课的警察匆匆忙忙地跑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
那个鉴证课警察指着报告上的图片:“你们看,这不是凶器小鱼饼锅勺吗?这里是木质把手,中间有一段是铁质的,在这里发现了胶质手套加热融化后残留的成分。”
“这能说明什么吗?”目暮警官沉思道。
那个鉴证课警察不好意思地笑着摸后脑勺:“因为我很爱吃鲷鱼烧,一般鲷鱼烧师傅都不会戴胶质手套工作的嘛。”
搜查一课三系编外机器人黑川佑抢先大声得出结论:“因为法医的报告里,受害者的后脑勺除了重物砸击的痕迹,还有一点烫伤的痕迹,小鱼饼锅勺被当作凶器使用时还是烫的,所以胶质手套的成分很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松田阵平正偏过视线打量着她,忍不住弯起唇角。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表情冷酷地戴上墨镜,遮挡住自己忍不住往那边瞥的视线。
三系刑警中也有人注意到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凶手戴着胶质手套握住小鱼饼锅勺的柄,锅勺还带着蒸烤的热度,‘啪’的一下挥舞锅勺打中了受害者的脑袋?”
“这只是我猜测的,”那个鉴证课警察腼腆地道,“因为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握到那段铁……”
“说的也是,防热木柄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手握住铁的那部分造成烫伤嘛,谁的手那么长去握那段铁……”
结束搜查会议后,伊达航悄悄凑近松田阵平:“话说松田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空气看,在看什么?”
松田阵平微妙地一顿,然后语气无精打采地否认了:“没什么。”
说到某机器人,松田阵平忍不住问伊达航:“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叹气?”
“遇到伤心的事或者在烦恼什么事嘛,你去问当事人嘛。”习惯性叼上牙签的伊达航感到好笑,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有恋爱的烦恼了吗?”
松田阵平表情闪过一点僵硬:“喂喂班长,我才没有那种烦恼。”
不过……真的要问她?
回家后,松田阵平做好一切心理准备,走到她面前,眼神飘向虚空中:“你……”
她若无其事地翻着电视频道:“嗯?怎么了吗?”
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没事。”
敢情这个家伙根本没什么事,只是朝他随便叹气而已。
没过多久,她又开始唉声叹气。
他提起精神,装作不在意地双手松松搭在椅背上:“怎么了?”
她双手抱头:“我怎么不能一键洗头呢?”
松田阵平:“……”
原来在烦恼这个。他还纠结了一整天。
*
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黑川佑冒着冬天的寒风出门了。
作为别人看不到但能触碰物品的“鬼魂”,白天她到处搜查不方便,只能遵循鬼魂的原则,晚上行动。
黑川佑去了搜查现场,这个坏机器人用自制的开锁/工具在门锁里转了几圈。
夜黑风高,风“忽忽”地穿过树叶,像所有灵异电影中演的那样,鲷鱼烧店的后门悄悄打开了。
她轻手轻脚关上门,从拦着的黄色警戒线下钻过去,想了想觉得这样走进来似乎太过鬼鬼祟祟了,所以又重新钻回去,重新来一遍。
模仿所有刑侦剧里的警察进入办案现场的姿势,她大摇大摆地撸起袖子,撑起警戒线,走进现场。
哼哼,毕竟她是三系编外警察呀。
地面上画着尸体的轮廓线,另外的一切物品保持原样。
她一样一样检查过去:地面、灶台、柜子、冰箱。空旷的桌面上本来放着受害者最后一刻还在写的店内食材清单,被警方当作证物收走了。
然后她又察看了那个传说中小鱼饼锅勺所在的地方。
“小鱼饼,我也好想吃。”
这种叫做鲷鱼烧对吧?她对着墙上的广告单上的图片馋了一会儿。
可惜她是机器人,吃不了东西,真可惜。
根据凶器的现场图来看,小鱼饼锅勺被扔在了一边,那么它原来应该在哪里?
她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两处可能放小鱼饼锅勺的地方:第一个地点是厨台上,另一个是一张木杯垫上。
有痕迹呢。她把木杯垫上长久以来留下的微深色的痕迹记在心里。
按照店主大岛拓三的整理癖,应该会放在这里。
“我记得小鱼饼锅勺好像有那么长。”她对着空气比划:“那么犯人进来的时候抓住了它……”
检查完案发现场,她走出门后仍然关好门,把案发现场弄回原样,又在鲷鱼烧店门后面的那条小巷里转悠了一会儿。
咦?好像有什么被她踩到了?
像被豌豆硌着的豌豆公主一样,她挪开脚,去看看那十层被子下——不是,她的脚下到底踩到了什么。
轻微洁癖机器人惊疑不定地挪开脚。
烟头?
她蹲下身,在昏暗的天色里察看那个烟头。
现在的两个嫌疑人都是香烟国的常驻烟民,抽烟抽得相当狠,属于已经在上帝的登记册里写下“死因肺病”的那种狠角色。
有烟头很正常,烟灰呢?
这里离鲷鱼烧店面后门并不远,很有可能就是犯人“杀人后一支烟”随手扔掉的烟头。
如果能找到掉落的烟灰的话,就能窥测出吸烟者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了。
她睁大眼睛,在周围察看可能的烟灰。
无果。
所以为什么她不能像探照灯一样检测微末?她明明是机器人啊。
“既不能一键洗头,也不能探测物品,我是个好没用的机器人啊。”她郁闷地抱住脑袋。
刑警们办案都有自己记录线索的小本子,但黑川佑没有,所以她只能在脑子里的小本本里记下线索。
【小鱼饼锅勺】
【烟头】
次日,松田阵平赶着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平时那个精神气十足的机器人今天哈欠连天的。
“昨天晚上去做贼了吗?”他问了一句。
“对哦。”她打了个哈欠。
松田阵平停下脚步。
黑川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认出了那个正在和一个扫公园的大叔吵架的人正是在嫌疑人照片上见过的丸山宽太。
借钱未果的那个嫌疑人。
“把还没熄灭的烟头扔到绿化带里,是想引起火灾吗?”那个扫公园大叔一手拿着扫把一手举着一个烟头。
“这么点火,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你揪着我是想干什么?”丸山宽太露出轻蔑的笑,“难道还想把我送进警察局吗?你去问问警察会不会抓我啊哈哈哈!”
说着,丸山宽太一把夺过大叔手上的烟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那个牌子的香烟……”黑川佑警觉起来。
昨天她在后面那条小巷子里看到的烟头,就是这个牌子的。
但松田阵平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丸山宽太夺过烟头时是用左手去抢的:“左撇子?”
听到这个论断的黑川佑再次被震惊,重复了一遍:“左撇子?!”
松田阵平察觉到了什么,问她:“你有线索吗?”
小鱼饼锅勺当时放在那个杯垫上,旁边还有一张紧挨着的桌子。如果左撇子要第一时间拿到那个锅勺,只能握到中间那段铁的部分。
她喃喃地把这个推断讲了一遍:“按照手臂的正常长度,要去拿在那个角落里的锅勺,左撇子够过去会握到铁柄上,右撇子就能正常地握住木柄,我试过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昨天晚上你去现场了吗?”
她小幅度地点头:“是的,如果你觉得我推理正确的话,或许可以认真考虑这个线索。因为鲷鱼烧店后门的小巷里有同样牌子的烟头。”
她观察细心,假设大胆,但是所有的推理都需要他的传达。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要是能被看到就好了。”
但她却隐隐有些兴奋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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