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喜驸马,是商景徽身边随从皆知之事。
毕竟成婚之前,公主是实打实对当时还是准驸马的秦处安下过死手的。
可是,成婚之后,二人却忽然就相敬如宾起来,甚至经常关起门来密谈,事事配合默契,桩桩不为外人道。
虽说公主身边有兰若、朱蕤、芊蔚三位心腹侍女。但事实上,兰若常常被派遣出去沟通朝堂,有半数时间都不在府中;芊蔚在外经商,每月回府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所以,真正留在商景徽身边日日作伴的,只剩朱蕤一人。
在朱蕤的角度看来,商景徽是在出降前忽然变得多忧虑,长谋划的。
她猜不透公主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真正缘由,即便商景徽向来对她不加避讳,甚至偶尔加以引导,她也难以窥知公主这些行迹背后最大的图谋。
瞿影曾说,公主殿下目光长远,一眼望到了十余年后,他们正往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上走。可朱蕤自幼陪在公主身边,只要看着商景徽欢喜、安康,她才不在乎能否回头。
然而,目前看来,这两点美好的祈愿,都没有常幸于商景徽。
朱蕤对此无能为力。尤其是最近,她渐渐发觉,不管是多么诚恳的劝说,落到商景徽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也向兰若求助过。可对方却认为,以公主执拗的性子,或许只有心中之事实现了,才能获得真正的放松。兰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不遗余力地辅佐商景徽做成每一件事。
可朱蕤觉得,若如瞿影所言,商景徽的谋划在十余年后,那她的欢喜也太远了。
直到最近,她忽然发现,或许驸马可解这个难题。
从前,朱蕤一直认为,秦处安对商景徽唯命是从,一是为了保命,二是别有所图。
可是,如果说尽心尽力的照顾,珍重无比的劝慰都是他居心叵测的伪装,那满是心疼的眼神,小心翼翼探出却不敢触碰的手,总归是难以作伪的吧?
朱蕤不得不承认,秦处安确有真心,且不可忽略。
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份真心,至少可以在某些时候,暂时拂去商景徽眉眼间的阴霾。
这一点是连商景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她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两夜,每次短暂醒来,不是做了噩梦,就是该喝药了。但只要她睁眼,就能看见秦处安守在身边。
等商景徽真正清醒过来时,她已经睡得浑身酸痛了。
秦处安趴在床沿,屈着一条胳膊枕在头下,正侧着脑袋,静静望着她。商景徽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秦处安才察觉到她醒了,赶紧直起上身来看她。
那一瞬间,商景徽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亮光,而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里竟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涟漪。
彼时,她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更不会想见,自己在日后的某一段时间,会常常梦见那个眼神。
商景徽第一次知道,原来睡久了也会这么累。她实在躺不住了,便作势要起身,却在将起未起时,突然眼冒金光,差点要晕过去。
秦处安赶紧上前扶住她,又顺势坐在她身边,让对方靠着自己的肩膀,接着拉起被子,把她整个上半身包裹住。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倒了一杯水,给商景徽喝了,而后才朝外头喊了一声。
朱蕤应声进来,见商景徽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拿过一件厚袄来,”秦处安吩咐道,随即,又问商景徽:“殿下想吃点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哑,很轻,落在商景徽耳边,又补充了一句:“只能吃点清淡的,好消化——你太长时间没进食了——嗯……粥或者面条?”
商景徽想了想,说:“吃点粥吧。”
朱蕤拿来棉衣,给商景徽穿上。屋子里炉火烧得暖烘烘的,其实并不冷。
秦处安替她理了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而后轻轻拢着她。即便他观察到对方并不抗拒现在这个半拥抱的姿势,但还是不敢太使劲,也尽量不动,降低自己身体的存在感。
“我想下去走走。”商景徽轻轻要求。
“吃完饭,好吗?”秦处安劝道,语调里带了一点调侃,“不然一会儿该晕了。”
商景徽:“……好吧。”
随后她才想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两夜,”秦处安满是担忧地说,“太医的意思是,你太累了,长时间精神紧绷,睡得久一点没事。可你要是再不醒,我真得把那个看诊的太医拎回来,好好问问他这是什么情况了。”
“你竟然也会为难人了么?”
没有人不会在感受到被关心时不欢心,商景徽带着轻松的笑意,问他。
秦处安低声笑了一下,道:“我就当公主殿下是在夸我喽。”
商景徽一直觉得,秦处安每次以“公主殿下”四字称呼她,都与别人的庄重恭敬大有不同。这四个字在秦处安嘴里喊出来,总是带着一点轻松欢快的玩笑意味。
“殿下,”秦处安似乎是靠近了一点,他忽然变得低落,小声问:“你是不是一直在做噩梦啊?睡得好不安稳,几乎是隔两个时辰醒一回。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半个时辰就惊醒一次。”
商景徽呼吸一滞,对方竟然会观察她这么仔细。过了很久,她才回道:“做了好多梦,不过,醒来就不记得了,哪里还知道好坏。”
秦处安好长时间没说话,商景徽回头去看他,才发现对方的眼下起了一层乌青。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眼里不知不觉只剩那双眼睛,后来竟无意识地抬起手,在将将触碰到对方的眼角时,才骤然反应过来,倏地缩回手。
那一瞬间,商景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转而化为冗长的落寞。
商景徽将自己那一次的“失仪”,归咎于病中的神情恍惚。此后很久,她再没有过这样的情不自禁。
侍女将准备好的饭端上来了,是掺了肉沫和菜叶的米粥,还有一碗蒸蛋。
公主最终只吃了一半,便穿好衣服,下床了。
她本来是想出门走走的,可是天公不作美,今日阴天,又时时略过一阵阵西风,秦处安觉得太冷了,怕她再受风,好说歹说劝她不要出门。
商景徽最终还是听劝了,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