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热水澡，迟若衍感觉舒爽多了，她吹好头发，换了身长袖睡衣。
晚饭已经做好，顾昭行和顾宁宁坐在餐桌上，等着她一同吃饭。
迟若衍坐在顾昭行旁边，舀了一碗玉米排骨汤。
许是外人在场，哥妹俩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吃饭，顾宁宁则小心翼翼，生怕吃到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过了片刻，顾昭行冷冰冰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顾宁宁连忙回答道：“表叔好，我叫顾宁宁，宁静的宁。您做饭的手艺可真好。”
顾昭行没说话，仿佛只是客套地问一句。
“那个，表姑，表叔，我第一次来咱们这，您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注意的，我怕犯了什么错，也冒犯到你们。”
迟若衍喝了一口汤，声音懒洋洋的，“只要你不乱走，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了。”
顾宁宁哪敢只待在家里,他必须多考虑一些，“我想出去看看，一天到晚在家里太闷了。”
“想出去？”迟若衍有点诧异，但她对顾宁宁没有恶感，况且他看上去文文静静，十分干净整洁。
她转头看向顾昭行，“明天晚上我带他去小区逛逛。”
“你决定就好。”他说，“晚上我约了同学聚会，就不去了。”
“我会有礼物吗？”
“当然。”
顾宁宁看着关系融洽的哥妹，内心充满了疑问。
吃完饭后，顾昭行说要去房间处理事情，只剩下迟若衍和顾宁宁在客厅。
迟若衍打开了久违的电视，在研究所和学校待的两年里都没有碰过。
电视里是一名装扮性感的男主持人，卷曲如海藻般的长发左右蠕动，几块布只裹了重点部位，露出皮开肉绽的胸膛和充满纹身的手臂。
迟若衍用手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恶俗啊。”
顾宁宁表示赞同，通过好几个副本的他已经对这些血肉模糊的诡异免疫了，“这里居然也喜欢用男色提高收视率。”
“这里？”
迟若衍捕捉到这个用语，“你们那也是这样吗？”
糟糕，顾宁宁暗道不好，他绞尽脑汁想着措辞，“差不多，我们那个省电视台就喜欢这样。”
“那你说说，你们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除了电视之外，我还没有出过省。”迟若衍追问，她换了一个台。
根据规则，顾宁宁不能撒谎，规则怪谈对这一块十分严格，他说的话都必须是真实的，哪怕对方并不知道是否正确，他只能斟酌用语，用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事情蒙混过关。
“其实都差不多。电视也播报新闻呀，呵呵，但没这么，嗯，激烈。”
下一个台是悦来大饭店投放的广告，一个健壮的主厨拿着锋利的菜刀，旁边蹲着几个瑟瑟发抖的生物。她的笑容灿烂，声音洪亮地喊着：“悦来饭店，食材新鲜，欢迎您来！”
“表姑，你还在上学吧，今天放假了吗？”
“哦，我休学了。”
“呃，抱歉，冒昧问一句，是有什么原因吗。不想回答也绝对没关系，我就是好奇一问。”
迟若衍说：“你真好奇。”她又换了一个台，这次是阅读频道，一只玩偶捧着故事书，甜甜地念童话寓言故事。
“我生病了，需要治疗。”
顾宁宁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她催促的眼神盯着他。
顾宁宁清楚自己没法躲过，开始想办法把自己的故事讲得有趣。“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本领，在外省的时候，经常遇到麻烦奇怪的规则，不过运气好，遇到很多很厉害的
人，都是她们帮我，我才安全长大到现在。”
他并不忌讳谈到规则，因为榜前通关许多个副本的大佬们早就公布了一系列规则怪谈世界的基本常识，标红置顶挂在论坛里。
其中包括规则怪谈世界里存在很多人类原住民，她们都把规则看作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自然地遵循规则，秉持违背规则就会死亡的观念，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存在对抗规则怪谈的组织，运气好的玩家甚至会得到帮助。
玩家们的外来者身份通常被合理化，不怕会被原住民怀疑。
“外省也不安全吗？”迟若衍询问，“你在哪个省？我妈也在外地工作，不知道安不安全。”
“我之前在n省。”顾宁宁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家在哪，但他之前曾经在n省通关过副本。
也算吧，他心里慌张，默念是真的不算撒谎。
迟若衍观察他的神情，说：“我也遇到了很多很好的同学，她们帮我很多。”
顾宁宁兜里的手机振动一声，是污染值增加的提醒，表明他说错了，“害，我还记得有一次没注意差点就违背规则了，幸好被人拉了一把。”
“她叫什么名字？”
“卫煊，挺好听的名字吧，一看就是很牛的人，贼厉害。”
迟若衍微微睁大眼睛，“卫煊？原来她是从n省转来的呀，我跟她是同桌，可惜她走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顾宁宁万万没想到这么巧，他欲哭无泪地打补丁，“我哪有这个机会，她很酷，救了我之后就离开了。”
他强行转移话题，“表姑，明天我要不要准备什么呀？”
迟若衍给了他一个微妙的眼神，大发慈悲没有再问，她打开电视柜左边的柜子，拿出一张规则纸，“你记着就好，不过我也很久没回来了。”
“收到，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
迟若衍点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叮嘱说：“早点休息，电视不要看太久。”
然后看到顾宁宁立马说自己也要休息。
她默默关掉电视，在顾宁宁进房间后关掉了客厅的灯。
迟若衍坐在床上玩手机。
她忽略了来自上司的红点，先点进迟女士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是几个小时前，说回家的事情。
“春日宴：妈咪，我想要你们的自拍照。（流泪黄豆)”
对面没有回应，迟若衍郁闷地发表情包哭哭，见对方还不回，又找到顾女士的对话框控诉。
两位女士都没有回复。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她的心头。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迟若衍下床，打开门看见了顾昭行。
顾昭行头发微湿，乌黑的眼眸萦绕着水汽，沉静而柔和地看着她。
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一个购物袋，“干妈给你的，我差点忘了。”
“我还以为迟女士早就忘记我了呢。”迟若衍说，她扫了一眼，里面装着新衣服。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在那里安不安全，给她们发消息都不回……”
顾昭行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边在举办祭典，不让对外交流，别担心。”
“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那边。”
迟若衍郁闷地叹了口气，说好吧。
“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嗯，明天要去研究所要去拿药，晚上带顾宁宁逛小区，后天我想去市政府一趟，然后看看我的实践调查活动的安排。”
“这么多行程？累不累。”
“还好啦，反正闲着也没事。”迟若衍笑笑，“你明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半夜回来，不用担心，会给你发消息的。”
顾昭行走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也许并不寂静，因为一道悠悠恍若歌声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及大，透过窗户玻璃钻进来。
不知是哭声还是抱怨声，声音拉得细长，又绵延不绝，凝神细听时，声音才变得清晰。
“造孽呀，该怎么办”“只能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我要找她们问清楚”“请相信我们，只要一起就可以”......
细密的说话声仿佛在滴血，带着绝望的泪水和强烈的恨意。
迟若衍不堪其扰。
她拉开窗帘，看向十栋的方向，她很久没回来了，不太记得具体的位置，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栋亮着光的楼。
明明有十三层，却只有两三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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