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叫皇姑姑吧。”他憋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
“我娘亲说称呼不能犯上。”他嘟囔着，似乎在称呼这件事上颇有原则。
这还挺让人意外的，毕竟他平时看起来脸皮颇厚又嬉皮笑脸的，对于喜欢的女孩子，还停留在最低级的恶作剧上。
“朝朝……咳咳，公主殿下。”我看着表哥憋屈的神情，有些好笑，他凑近了说:“我娘叫我提前来知会一声，下个月，慧棋姐的及笄礼，让你们记得来，老头想你呢。”
慧棋堂姐好像及笄后要入宫选秀。
“行，我回去跟我娘提一嘴。”
“你叫什么名字？”三皇子靠近些问皙柔。
皙柔一抖，低下了头。对于前两天拿雪球扔她的人有些害怕。
我把她往我这边拉：“她叫皙柔，白皙的皙，温柔的柔。”
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月国质子的名字，十几双好奇的眼睛一下子转过来。连少年老成的太子都忍不住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见我待她如常，大家胆子也大了起来，九公主忍不住开口问：“你的眼睛颜色是天生的吗？”
皙柔点点头。
“那你们家乡的人眼睛都是这种颜色吗？”
皙柔摇头。
查户口的盘问之中，皙柔在我的帮助下，勉强满足了这群同窗们的好奇心。
她识字还是挺快的，很多字看一遍就记住了。通过她文字的描述，我对月国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晌午过后，皇子们被安排去骑马射箭，我们则是学刺绣学弹琴啥的。舞蹈在南渊被视作谄媚之术，舞姬地位卑下，不能授于贵族闺秀。
封建社会真是等级分明，残酷无情。
我在刺绣上还算不错，论手工我还是在行的。与之相对的，皙柔的手笨的离谱。
手又白又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笨手，人无完人啊。她除了刺绣其余都比我出色。
我看不下去，偷偷帮她缝了交差，我绣的飞快，错了不少针，但这也比她自己绣的好多了。那针一次次的扎在那青葱一样的手指头上，我都替她心疼。
十指连心，她痛的呲牙咧嘴，仍坚持用我送给她的炭笔，一笔一划的在小册子上写下：“谢谢。”
她眉眼弯弯的对我扯出一个笑容。
笑的真美。
唉，可怜堂哥没福分啊。
下学后，皙柔照例陪我走一段路，正好与九公主她们同路。
九公主和我同龄，她和太子是一母所出。长相上反倒是太子更像皇后，秀气许多，九公主则神似皇上。
旁边一个白白瘦瘦，眼睛促狭，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孩应该是高御史家的千金，叫高修琴。
另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武家千金，武立翎。武家人长得太有特色了，阔眉直鼻招风耳，从武将军就开始的家族遗传，一认一个准。
前两天只有九公主搭话，旁边两位可能是听了家里人的告诫，按捺住了好奇心，没有怎么问，但也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九公主闹着要我多带些宫外小摊贩的零嘴和玩具。
“零嘴让宫里的御膳房照着外面给你做，皇后娘娘给你开个小灶就行了。”
“好吧。那多给我带些玩具。我也要草编的蜻蜓。”她看着被皙柔挂在腰间的蜻蜓，忍不住哀求我。
“行行行，给你编给你编。”好家伙，差点没把我衣服给扯下来，真是小孩心性，修琴小姐捂嘴笑，武小姐也笑，不过爽朗许多，皙柔则是静静的站在我的身侧。
回家之后，编好承诺给九公主的蜻蜓，我看看还算富足的材料，想起皙柔暗淡的神色，叹了口气，又熟练的打了个样，编了个雏形，不过这次用的材料不是干草，这次用的是丝线。
第二天一早，昨晚只眯了一小会儿的我，顶着个黑眼圈来上早课。
“早安。”我逢人就打招呼，在九公主的催促之下，给了她一个簇新的蜻蜓。
也许是我这次发挥的太好，编的惟妙惟肖，周围的人啧啧称赞，在男孩子们艳羡的目光中，我顿时不一样了，我熬夜打哈欠流的泪都显的有神性光辉。
我灵机一动，把几个喊我皇姑姑套近乎的小子们推开：“你们想要的话拿东西换。”让我有些头晕的嘈杂声总算是消停了些。
然而就是这样，我还是收到了三个订单。
我坐到皙柔旁边，她咬着下嘴唇，表情里透着一股子委屈，把我送她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在桌上推过来。甚至还有我第一次送她的那双鞋。
这就使小性子了……
当看到亲妈对别人家的孩子好，赌气是难免的。这大概就是小孩子被抢走妈妈的感觉吧。
本该是三个公主的故事，现在却是两个公主一个妈，我太难了，这个要宠那个要哄。
叹息过后，我探身拿出一个玲珑绣球，掌心大小，上面图案是我自己曾经绣的样子，如今只是剪下来用。
绣球是黑色的底，上面云朵里的仙鹤是我原先绣在手帕上的，特意将仙鹤和云彩绣成“照晴”两个字的草书，周围点缀着贼可爱的小太阳的图案。
我悄悄塞给她，眨眨眼睛：“这次别让九公主看见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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