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小得可怜,衬着陶土盆尤其的大。也没开花,不是牛大说的,细姑根本认不出这是桂花树。
“桂花树好啊!”倒是丽娘,一见到这棵树就认了出来。
细姑以为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富贵”、“吉祥”之类的话,毕竟“桂”通“贵”么。
然而她接下来说道:“等开花了,摘下来,拿糖渍了,泡水喝!”
很好,这话说得很丽娘,很实用,跟风雅富贵没有半点关系。
细姑则既不风雅,更不实用,她纯是好奇,又馋,“到时候我也尝尝!”
只有刘月儿这个小孩儿,会为了院子里面又多了一个活物而感到高兴。她站到盆边,和桂花树比了一下,树的最顶端才到她的眉毛。
刘月儿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叶顶,“我以后天天给你浇水!”
院子里太整齐、太空了,也不好,这盆桂树放到哪里都显得多余。细姑和丽娘在院子里面左腾右挪,也没有给它找到一个合理的地方。
最后还是细姑一锤定音——就放在她卧室的窗户下面。
她们住的宅子,呈长条方形,北面四间半房子,东南角向外赊出去一间半的铺子。从铺子和院子连接的地方,西边错进去一间茶水房,茶水房出去是今年新打的一口井;向北也错进去一间,是厨房。厨房和细姑住的那半间屋子当中还空出块地来。
桂花树就摆在这块空地上,不碍事儿。
全家上下对这棵半大的树苗寄予厚望。
刘月儿每天浇水,丽娘上工、下工都要看看这棵桂花树,细姑更是时不时地从铺子里面抽身回来看一趟。
可能是天还有些热,一直到八月,树上都没什么动静。
细姑后背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她还一直想等沈宿过来,请他给白霜带封信,一直也没等到。
倒是有一回,丽娘下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乔宽,她说细姑:“大姐,你干脆请乔三哥帮你把信带过去算了,反正和白家姐姐做生意的是镖行,谁带过去还不是一样?”
细姑想想,点头道:“你说的对!”
于是把信转给乔宽,“乔三哥,这是我带给小岭村白霜家里的一封信,就是你们镖行里跟她家定的瓜果蔬菜,不管是谁从她家路过,都帮我把信带过去。”
信上,细姑简明地说了自己把她给的半框菜卖了几十文钱,请白霜若是有时间,托人再带一些蔬菜过来,茶铺门口,可以帮忙寄卖,多少又是一份进项。
“小岭村,我知道!”乔宽收了信,“王娘子放心,我一定帮忙带到。”
信带出去的第四天。
这天,细姑照常开铺子卖茶水。
天气慢慢地转凉,早晚就没有什么茶水生意,接近晌午的时候,细姑刚送走了一桌人喝茶水的客人,正在擦桌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大姐?”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白霜——一身尘土,脸上又是红的又是汗,手上推着一辆独轮小车,稳定车身的引绳就搭在她的脖子上,车上头放了两个大筐,筐里是她这次带来的蔬菜。
“你怎么找来的??”细姑又惊又喜,撂下抹布,急忙走了上去。
白霜放下车把手,抬起袖子擦汗,满脸是笑,歇了两口气,才道,“大姐,真的是你?镖行有个姓乔的镖师告诉我的,我就一路找过来,倒也不难找。”
“乔三哥告诉你的?他是我一个巷子里面的邻居!”细姑把她把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拿了下来,“先进来喝口茶!”
“等等,大姐,先把菜放起来,”白霜还是更惦记着细姑信里说的能帮着买菜,“大姐,你这那里能买菜?”
“不急这一时,”细姑想了一下,又道:“你先跟我把车送到后面,后面院子里有空!”
“好!”白霜点头,又把车抬了起来。
到了后院,细姑帮着白霜把菜一筐筐地搬下来,她给白霜倒了一碗茶,“这么多菜,这么远,你一个人推过来?”
白霜又累又渴,坐在凳上,一口气把茶水喝了干净,才回细姑道:“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了,一路上倒是好走,那位乔镖头把你的地方,说得也清楚,好找,没费什么事!”
细姑看着脸上热得泛红的白霜,心中涌起一股带着苦味的敬意。
白霜碗里的茶喝干了,细姑立刻提起茶壶道:“你还要不要再来点?”
“好!”
看着白霜喝茶,细姑又问她,“孩子呢?都在家?”
白霜点点头,“都在家,树儿、叶儿都乖,就是老二,死活闹着要跟过来,我不答应,就撒泼打滚,被老大揍了一顿!”
确实是李果的性格,细姑一笑,又问道:“郑阿婆也好?”
“都好!”
“肚子饿了没有?中午在我这里吃点吧?”
“好!”
丽娘上工,最近又把刘月儿带上了,细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吃得很随便。中午就蒸一锅米饭,配上一点腌菜,或者就随便炒点青菜。反正晚上丽娘回来的那一顿才是一天主餐,中午这顿,也就无所谓对付不对付了。
但是今天中午她要请客,白霜又是第一次上她家的门,说什么也要重视一些。
白霜要自己上灶做菜,细姑拦着没让——开玩笑,哪有让第一次上门的亲戚客人自己做菜的?
但细姑知道自己的厨艺,让她做饭待客,那真的是慢待,于是找了一个巷子里住的庆嫂来帮忙。
庆嫂是牛大的老婆,头脸大,眼睛也大,说话声音更大,细姑时常能听到她在家里骂牛大的声音。不过庆嫂只骂牛大,对旁人倒是都很好、很爽朗。
附近的人家唤牛大就是牛大,很随意,但是对她都十分尊敬,不论男女老少,都称呼她“庆嫂”。
庆嫂听了细姑的请求,二话没说,放下手织布的梭子就来了。
她一进细姑家的院门,先跟白霜打了一声招呼,马上看到白霜带来的两大筐子菜,嘴里一直“哎呀——呀——呀——”
随即说细姑,“你这个茶老板!做人不讲究!你有卖鲜菜的一门亲戚,怎么不早说?害得老娘天天去外面,买那贵价的烂菜!”
庆嫂说话就是嗓门大,爱夸张,细姑反驳道:“你那么会过日子,哪可能花钱买烂菜?卖菜的不倒赔你钱就不错了!”
“去你的!”庆嫂笑着斜了细姑一眼,又满意地打量这两大筐鲜菜,对着白霜热切道:“这位妹子怎么称呼?”
白霜回道:“我娘家姓白,夫家姓李,我叫白霜!”
“那我就叫你霜妹子!”庆嫂自来熟,“你这菜有多少斤?打算怎么卖?”
“菜有两百来斤。”至于价格,这白霜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求助地看向细姑。
细姑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对庆嫂道:“嫂子有门路?”
“嗨!周围这片谁家不吃菜?”庆嫂笑道,“外面菜店,菜摊上也就青菜萝卜便宜点,两文钱一斤,旁的都贵,只要霜妹子卖得比外面便宜一点,给点搭头,我帮你去给周围的人家说一声,包你不出半天,全卖出去!”
庆嫂是这一片妇人里面的头头,她说的话,细姑是信服的。
“你卖给镖行里是多少钱?”细姑问白霜。
“一文钱一斤!”
这价就太低了。
细姑听完赶忙补道:“镖行里都是自己赶车上门拉菜,今天这是我妹子自己送来的,过城门还得交一遍入城税呢!”
城里摆摊,都要交税,少则一日十文八文,多的一日二十文钱也不在少数,所以无论什么东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