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锦岁才从燕云珠那里回来。
她掀开帐帘后便瞧见肩膀半露的薛沉璧。
白皙的肩膀处此刻有着一大片淤青。
薛沉璧正对着菱花镜解发,乌木梳从指间滑落,在妆奁上砸出闷响。她慌忙用披帛遮掩,却被锦岁抢步按住手腕。“这是怎么弄的?”
此时盼儿已经拿来了药膏,盼儿捧着红花油从内帐转出,铜盆里的热水还在冒着白汽。见到锦岁后行了个礼。这才开始向锦岁吐露。
“姑娘今儿个在猎场遇见陈小姐了……”油膏的药香混着水汽弥漫开来,盼儿的声音压得极低,“也不知哪里冲撞了她,上来就拿马鞭抽,幸好太子殿下来得及时,不然……”
薛沉璧抬眸,示意盼儿住口。
“陈小姐?可是那位陈太尉的女儿?”
盼儿点点头,然后又哀怨地叹了口气道:“姑娘刚从沧州过来不久,怎得今日偏遇到这种事…”
锦岁这下心里头担心极了,她带沉璧出来,这下沉璧受伤了,这让她如何安心。她又如何向祖母交代。
“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何事?”锦岁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薛沉璧轻叹了一声,随后将盼儿支出去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锦岁。
薛沉璧拿起一旁的药膏,指尖蘸了药膏抹在淤青上,药膏的辛辣在触及淤青的一瞬让她忍不住蹙眉。
“不过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嫂嫂也别太过担心了。”
“我….”锦岁又“唉”了一声。
“也怨我,都怨我不在。若是我在的话,也不会让那位陈小姐欺负你了去。”
薛沉璧将衣服穿好后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怨嫂嫂?不过此事还请嫂嫂替我保密,原因无他,主要是那位殿下只身一人闯入帐内,我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的话,且不说我的名声,世人又如何看待裴家。”
薛沉璧的顾虑锦岁也明白,思虑一番后也算答应替她保密,不过她也决定了后面不会离开薛沉璧半步。
是夜。
东边的明黄色营帐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
燕云珩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指尖捏着鎏金酒壶轻轻晃动,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漾出细碎的光,却映不亮他眼底沉沉的暗潮。
守在外帐的小侍捧着一盆热水进来。
水汽氤氲中,燕云珩解下腰间玉佩,墨色玉带“啪”地一声垂落,身上的衣服滑至肘间,露出右肩那道狰狞的鞭伤——此刻伤口周边已泛起青紫色,狰狞的裂口正源源不断渗出暗红的血珠。
得亏替她挡了一鞭。
燕云珩忽然扬声,朝外边唤了一声:“进喜。”
话音刚落,帐帘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弓着腰的小太监从帐门口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进喜偷瞄一眼那道可怖的伤口,喉结剧烈滚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燕云珩睥睨了一眼:“替孤上药。”
进喜点点头,随后取了金疮药和绷带走到燕云珩的跟前。
进喜看着这有些可怖的伤口心里有些发怵,太子殿下本就身子骨不好,这、这若是让皇后娘娘知晓了怕是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孤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燕云珩开口询问进喜。
进喜从腰间掏出一沓名册,随后双手举过头顶递给燕云珩:“回殿下,今年参加秋狝的名单奴才已经从杨公公身边要到了。”
燕云珩“嗯”地一声接过,随后开始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他的目光开始扫过名册的名字。赵郡王嫡子、永宁侯庶孙——他的指尖在纸页上滑行,直到翻到第三页“外臣女眷”时,指腹才骤然停顿。
燕京大部分的官家小姐他大抵都有些印象,偏今日见的那位小姐他却闻所未闻。
名册上的名字按品阶排列,他注意到江锦岁旁边的那个名字被墨点晕染过,显然是后来补录的。燕云珩盯着“薛沉璧”三个字出神。
“薛沉璧….”燕云珩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进喜也已经将燕云珩的伤口包扎好,正收拾着药箱,偷瞄见自家殿下指尖还停留在名册边缘。
“殿下…这名册…有何玄妙之处?”进喜此刻也忍不住问道。
燕云珩勾起一抹笑意,将名册扔到进喜的怀里。
“无事了,你下去罢。”
进喜点头,刚要转身离去,又听见燕云珩吩咐他道:“你且去把裴将军寻来,孤要见他。”
“这…”进喜有些不知所措。
他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回话:“禀殿下,这会裴将军人许是在猎场….日落时分还见他带着亲卫往西北林子去了。”
燕云珩闻言挑眉瞧着进喜:“所以呢?”
进喜被下了一个激灵:“所、所以奴才现在就去。”
说完,立刻转身出了营帐子。
燕云珩穿好衣服,手指不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这般努力,莫不是要讨母后的彩头?想到这处,燕云珩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将军铁树开花了啊。
许是进喜太卖力办事,约莫半刻钟后,帐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甲胄相撞的“哗啦”声。
进喜的声音隔着布帘传来:“殿下,裴将军带到!”
裴霁明大步跨入帐内,然后向燕云珩行礼:“拜见殿下。”
燕云珩对他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直接不耐地摆摆手,“免了。”
裴霁明本就是因循守旧的人,他仍与燕云珩行着君臣之礼,随后道:“今日殿下神勇猎得头鹿,实乃我大燕之福。末将斗胆,恭贺殿下。”
提及此处,燕云珩便想起今日猎鹿后燕云奕投来的恶毒目光,陈月蓉喋喋不休的纠缠。
他摇摇头“唉”了一声:“福祸相依啊。”
裴霁明自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燕云珩忽然抬眼对他道:“你说孤去夺了母后的彩头如何?”
闻言,裴霁明明显愣住了,回答都有些不利索:“殿、殿下何出此言?”
“今日得罪了一个姑娘,想拿金簪赔礼。”
“此事不妥。”
不出意外地,裴霁明出言想要断了燕云珩的念头,“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但殿下毕竟没议亲,贸然用皇家彩头赔礼...恐落人口实。”
燕云珩望着裴霁明紧绷如弦的神情,喉间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瞧你这副模样,倒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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