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得一次,便无第二次。”沈瑾瑜将战报重重拍在案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寒光乍现,“赵煜晨再胜三场,尚不能稳北境?再退一步,便要割地求和了。”
她转身时,素色披风扫过烛台,火苗猛地窜高。
徐衍捏着密信的手指微微发颤:“若不是敌中有人知我军制,岂会三战皆有损伤?只是信路阻断……”
他突然压低声音,“难道真有内线?或者,是谁在截信?”
“还不止。”沈瑾瑜解开袖扣,从夹层中取出半张泛黄纸页,边缘还带着焦痕,“昨夜,有人在顺天府衙门外丢下一封信。”
徐衍接过残页,瞳孔骤然收缩:“青龙营?”纸角那抹暗纹虽残缺,却与他记忆中封存的卷宗图印分毫不差——那是十年前谋逆案中被灭的“青龙营”印记。
“这……不是十年前已被剿灭?”徐衍喉结滚动,想起当年刑场上的血腥,“当年以李肃为首谋逆,营中兵将尽斩,余孽早已无踪。”
“但这印记不会假。”沈瑾瑜用镇纸压住残页,指尖划过纹路凹陷处,“当年李肃案中,一支记载九边布防的机密兵图至今未查明下落。”
她突然抬头,目光如刃,“若那图落入敌手,便可解释为何敌军对我制式熟悉如此。”
徐衍后退半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撞得身后书架微微晃动。
“难道是旧部仍在?”
沈瑾瑜起身走向窗边,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却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檐角铜铃轻响,她望着宫墙外初升的朝阳,忽然开口:“徐太傅,你还记得十年前案卷里那位被掩名的‘东院第七人’?”
徐衍如遭雷击,当年先帝亲自批注的“永不追查”四字在脑海中炸开。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那是先帝临终前赐下,叮嘱他守好皇室秘辛的信物。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徐衍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若真活着,那这场战,才刚刚开始。”她伸手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扑入,将案上残页掀起,青龙营印记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
两日后,北境斥候营内,夜风夹着寒意,帐中烛火轻晃。
赵煜晨坐于矮榻前,双膝撑住拂尘沾雪的佩剑,正仔细擦拭刃身。火光映在剑面上,反出冷冽寒光。他神情专注,手法沉稳,每一下都力道适中。
帐外风声一紧,一道人影快步掠入。是一名密探,面色紧张,未及行礼便抬手呈上一物。
“将军,刚从流民落脚点中截获此物。”
他掌心托着一枚印牌,碎裂处锋利异常,边角还带着微血。赵煜晨放下剑,眉头微蹙,将印牌取过。
那枚印牌残缺,但“——大理寺左”数字虽断仍清晰可见。刻痕已被风沙磨蚀,却足够辨认来历。
赵煜晨指腹缓缓摩挲着印牌,目光落在那一道断口上。他眼神逐渐沉了下去,脑海中掠过一个曾于密卷中出现的人影。
他忽地低声唤道:“林勋。”
“属下在!”帐外立刻传来应声,林勋掀帐入内,身上铠甲未卸,寒意未散,脸上还挂着行军后的冷汗。
“你可曾查过,从京中而来的第三批辎重,有数目不符?”赵煜晨抬眸,语气不重,但一字一顿极其清晰。
林勋脚步顿了一下,神色显出一丝迟疑,片刻后才拱手低声道:“确有一批账目模糊,仅记录兵器百余,其余箱数虽足,却无署明细。”他说话时手微微收紧,掌心贴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赵煜晨的眼神愈发沉冷,将印牌收回袖中,逼近一步:“押送之人,可是兵部?”
林勋眼神微躲,最终点头:“是……新任兵部侍郎调派之人,口称‘奉兵部令’,身份虽新,但带有兵部左印。”
空气中一瞬陷入冷凝。
赵煜晨低头,眸光幽寒,缓缓开口:“查清楚其中是否有青龙营余孽混入。”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向案前,战图摊开,一指重重落在图上东岭隘口的位置。
那一下指节敲击在地图上,发出闷响。
林勋身子一震,应声而退。
赵煜晨站在原地许久,眼神未移。东岭隘口,如今敌军调动频繁,若青龙营旧人已潜入军中,一旦配合敌军施伏,此口或将失守。
他俯身坐下,摊开信纸,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微顿,他迟迟未动。信路已不通,他索性改用旧制军语,字迹锋利清晰,极其工整。他心知,这封信即使无法送达,也需有人在之后知晓今日之局。
刚写至半页,帐外突然响起急促脚步。未及通传,一名哨卒直接闯入,面色苍白,衣角带霜。
“赵帅!”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意,“东岭隘口,现青龙营伏记!”
赵煜晨猛然起身,手中狼毫落地,“啪”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两节,墨汁溅出,洇染战图一角。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哨卒额头渗汗,喘息中迅速应道:“东岭隘石林,哨兵今晨巡察,发现山石被人割痕其上,按照旧年青龙营传令所载,其意为‘秋霜归阵’。”
话音未落,赵煜晨已转身,疾步走向军图。他眼中浮现短暂的错愕,转而凝为极冷的判断。
“秋霜归阵”,这是青龙营战时动员令,表示布置完毕、随时进攻。他深知,这四字若现,意味着潜伏已久之人已整合完毕,准备破阵。
他站在地图前,沉声下令:“传令各部,连夜撤离东岭,西移三十里,设防于青崖谷——原部署全部作废。命副将盯死隘口动向,一旦夜半有动,不必回报,即刻反击。”
“是!”哨卒领命而去。
帐内恢复寂静,风雪拍打帐帘,呼啸之声仿若在耳畔召唤战鼓。赵煜晨静静立在战图前,眼神紧盯着那块已被墨染污的隘口标记。
他缓缓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枚青铜环扣。那是沈瑾瑜赠予他的,平日系在佩剑穗下,此刻却握在掌心之中,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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