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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扫盲第一步
“今天不用去地里，有别的事情做。”
林南叫住向孟乔。
后者正积极地拿着锄头，
种小麦最忙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
扫盲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哦。”向孟乔乖乖把锄头放回去，疑惑望着她道：“是要去镇子上买菜种吗，还是砍竹子围鸡圈，买新瓦补房顶？”
林南嘴角抽抽，这小子记性还挺好。
可恶，事情真的好多，干不完了！好想摆烂！
她摇摇头，“都不是。”
向孟乔有点紧张，“是之前说的地要分下来了吗。”
靠！
还有这件事呢，她都忙忘了！
新脑子就是好用是吧，向孟乔，把你脑子借我用用。
林南又摇摇头，“也不是。”
向孟乔谨慎地想了又想。
再抬头对上那双期待好奇的眼睛时，突然语塞。
就好像，她很在意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似的。
“难不成是要去火车站捡煤渣吗？”向孟乔实在想不出来了，想起今天正好是赶场，谨慎蒙道。
林南也想起来了，上次把柴山收拾了之后，就一直没再管火车站的事情，也不知道林杨后面去有没有被为难。
不过既然他没过来告状，她就当无事发生。
林南恶趣味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很可惜，都不对。不过没关系，反正猜对了也没有奖励。”
向孟乔忍着没躲开，接着就听她道：
“今天正好周末，送你去学校报道。”
虽然好像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但不过小学一年级而已，这点课程，洒洒水啦，林南对向孟乔的脑瓜子很有信心。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把向孟乔被盛赞的脑瓜子干冒烟了。
他结结巴巴道：“什么报道？去村小吗。我记得冯友仁之前说，村小因为人太少，现在已经不办了。”
“所以送你去镇小。”林南理所当然道。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去啊。”
向孟乔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她道：“金光镇太远了，要是去上学，就没时间帮你看地干活了。冯友仁说他有课本，我们可以借他的自学。”
“地就在那里，又不会长了腿跑，用不着你来看。”
林南发觉这小孩有点像讨好型人格。
他做一件事的出发点，居然都不是为他自己。
“帮你？”
她完全用不着啊。
而且，这样活也太累了。
林南很没理由的想到那句话，书是为你自己读的。
她突然想笑，这句话放这里还挺合适的。
“好了，厌学小孩会被讨厌的，你乖一点，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林南拿出哄小孩子的话，显得很有耐心。
说起来，向孟乔一直很乖，很听话，实在很让人省心。
所以她不介意偶尔花点耐心和时间哄哄他。
女孩的狗啃头发长长了一点，盖着一张鸡蛋似的小圆脸，语气严肃，小大人一般，半哄半骗地同对面的男孩说话。
一个孩子，煞有其事地哄着另一个孩子，怎么看都有点滑稽好笑。但向孟乔听得很认真。他甚至真的惶恐害怕了起来。
吃了几天饱饭，向孟乔依旧很瘦，只脸上饿出来的水肿消了些下去，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有点大，漆黑的瞳仁，水沁过一样，十分透亮。
林南原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数他长得有点过分的眼睫毛，然后看见那双透亮的眼睛，越来越亮，晶莹水光一点点，盈满整个眼眶。
啊？
哭了？
林南麻爪了。
她哄小孩水平这么烂的吗。
“就这么不想上学啊。”林南眉头拧起。
但是，不读书怎么行？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林家村，一辈子当文盲吧，向孟乔。”
“我没有，”向孟乔捂住眼睛，用力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我没有不想上学，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不想帮不上你的忙。”
“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厌学。”
他哭得很安静，但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比起之前那个乖巧听话得过分的向孟乔，此刻这个模样，倒是终于表现出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应有的样子了。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哭。
一时间，林南囧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就跟每个哄小孩上学的家长一样，林南放低声音开始画饼，“什么分不分开的，你周末放学还是可以回来的嘛。而且，平时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镇子上看你的嘛。等到了学校之后，就能认识更多新朋友，不比在家里每天看小鸡吵架好吗。”
向孟乔终于发现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有点不对头了。
他以为的分开：他和林南一起去上学，被迫挤在一堆陌生人中间。不能像在家里那样，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林南的打算：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上学，她留下来？
“送你去报道。”
“送你去镇小。”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
林南她自己根本没打算去吗？为什么。
他不知从何升起来的胆子，一把抓住林南的手，问道：“林南，你不去上学吗？”
前某985高校毕业生.小镇做题家.竞赛卷王林南，摇摇头，干笑道：“我就不去了。”
她忙得要死，就不浪费时间去欺负小学生了。
“他们教的东西，我都自己学过了啊，不用再学了。而且，家里的活总不能没人干吧。屋顶的瓦，鸡仔的窝，坡上的菜，啊，我真的好忙。”
越说越心酸怎么回事。
向孟乔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控诉她的说一套做一套。
“你能在家里自学，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可不是自学，我妈以前在家教过我的。你和我又不一样，我天生脑子就聪明，学校里教的我都早会了，不去也行。”
林南把王雪心女士拉出来当挡箭牌，厚着脸皮自夸完，紧接着又道：“你别想着我教你啊，家里的活忙的要死，我没空带小学生，你最好的归宿，还是去学校学习，听到没。”
镇小虽然看着寒酸，但至少是个正儿八经学习的地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在太远了。
每天光来回就一个小时，中间还得穿各种小路，土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全。
反正向孟乔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活，不如让他住校，周末回家算了。
向孟乔知道林南不打算去学校之后，就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更遑论，她话语里透露出的，让他以后住在学校，家都不能回来的意思，更是让他不能接受。
无论林南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肯出门。
简直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不肯去上学。
“让你去上学到底是为了谁好啊。”林南气急败坏，“你知道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吗？”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跑这么快的，追了一圈，给她追得头晕了都。
向孟乔也委屈道：“我可以在家自学的。我也不笨的，我可以借了冯友仁的书，和他一起参加考试。”他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提条件：“要是我自学能考进年级前十，就别让我去学校上课了，好不好？”
林南都要气笑了：“你当年级前十是大白菜啊。”
耽误大半天，眼见着天都要亮了。
想到等会要盯着太阳赶一小时的路，她就头疼。
“不可能，你别想了。”林南是标准的应试教育卷王，她就不相信，脱离学习环境念书，能念出来什么效果。
更何况，要是向孟乔在家自学，遇到不会的题，拿来问她，她能说不想教吗。
她对教小孩读书真没兴趣。
前世为了挣学费生活费，干了一段时间教培，自那以后，她就绝了当老师这一念头。
血压高的人教书育人，会死。
向孟乔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活生生一委屈小可怜。感觉给他面前放个碗，都有人忍不住往里丢硬币。
她勉为其难退步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向孟乔抹了把眼睛，闷闷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和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镇小上学比起来，向孟乔已经觉得和林南挤在一群陌生人中间读书，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了。
林南扶额。
这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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