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的声音清亮,穿透了厮杀中的喧嚣。
那裴家头领看清玉牌,转惊为喜,当即抱拳:“谨遵少主令,多谢援手!”而后转头看向身侧数人,“虽未完成命令,但有此收获,我们先回!”
船上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掉转船头,全速驶回了商船聚集之处。孟星之船紧随其后,直冲入海湾深处。
甩在后面的官船犹疑下来,放空了最后一场箭雨,缓缓地停在了几公里外的海面,与船队无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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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上船,便团团围上来了一队侍卫询问情况。祝昭不暇应对,抬眼,却见一个英气爽利的的女子分开侍卫大踏步走来。
看见了她,那女子不可置信地怔了怔,脚步迟疑了半拍。
人潮似乎瞬间寂静了下来。
只消一眼,祝昭便遥遥认出来了这熟悉轮廓。她欣喜若狂,向前拼尽全力奔跑去、跳起来抱紧面前之人:
“伯母!”
从二十年前起,裴盈出航前夕便总喜欢独自踏上甲板、静静地望着东方,看太阳从水陆交接之处涌出。
那年也不过是普通的一次出航。不寻常的是身怀六甲的裴盈方一出舱门,便看见一个襁褓静静地躺在甲板上。
一个不足岁的女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将要远帆的巨船上。见她过来,本因饥饿而哭啼的小脸却笑得灿烂,伸手要她抱。
旁边还放着一把残败不堪的木剑,上面只刻着“祝昭”。
少年长起来总是太快。似乎仅是昨天,裴盈终于舍得松开了那只汗津津的小手,望着自己从小养大的黄毛丫头一步步踏入蜀山山头;可一晃眼,那丫头便破开狂风骤雨大步跑来,眉宇间是不可一世的英勇少年气。
祝昭与裴盈早已回到舱内。祝昭紧紧抱着裴盈,眼角噙着泪水,轻嗅着裴盈身上淡淡的海盐与皂角混合起来的味道:“伯母,我根本没那么有出息。我好想你。”
裴盈只是顺着祝昭的脊背轻轻拍过:
“那昭儿以后多多回来。船队在你走后,发现了新的大陆,结交了新的国家,还见识了西洋那边的剑术和志怪,你定然稀罕......写信总是来不及也说不全。”
祝昭眷恋地蹭了蹭裴盈,舱内只听得见烛油滋滋。
可她静下心来,舱外的狂风骤雨又席卷而来。或者说,从未停歇。
她紧紧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翻身跪拜在地:
“蜀门三长老祝昭,奉起义军与裴家少主之令前来拜见大当家。还望大当家与我同心共气,杀出生天。”
裴盈方才面上的温情亦已隐去,她扶起祝昭,叫来了陆续登船的孟星景明,同几人沉沉道来。
是古剑冢。
据传南海岸外有一处乱流狂杀肆虐之处,乃万年前的沉国遗址。那方海上磁场紊乱,历来船队航行都避之唯恐不及。
两个月前,一场惊天雷暴猝不及防降临南海。一渔船于风暴中失去航向,被卷入其中。世人皆以为他们早已死亡,可这几人却于三天后于一偏僻渡口重返人间。
然而回来的再非人类,而是厉鬼。几人状若失魂般扭曲着肢体扑向巡岸官兵,疯癫又凄厉地狂挥发锈的兵器。拼尽全身气力劈砍周身,试图屠尽一切,最终力竭而亡。
齐宗潮海门派人前来探查,却发现了惊天的原因:这几人身死后误打误撞闯入了古剑冢,为刀剑间煞气所摄。灵魂已然丢失,躯壳成了怨灵的傀儡,强撑着爬回了岸上挥洒尽兵器所附的怨恨。
人是魑怪,剑却是好剑。齐宗反复试探,发现此些刀剑间怨气一旦得到释放,锈迹也会随之脱落。
脱离了怨念的刀刃,隐隐流转着上古修士至纯之内力。若为持剑者内化,修行不可同日而语。
几位长老推测,此为古战场修士死前将内丹间的灵气灌入刀刃——陪伴了此身最久的器物——而后随着沧海桑田,刀剑们被永世封存至今。而今,却被一场雷暴搅开磁场,重现天日。
齐宗试图派人探查,但那煞气实在凶悍。派去了多少弟子都是有去无回。
一筹莫展之际,齐宗海葬了些许弟子,可却发现死尸进去恰能被煞气所摄,再扑回离怨尸最近的活物。
可大齐哪来那么多新鲜的死尸?
他们想到了死刑犯。
最开始还是把各路受刑后的囚犯尸体紧急运输至南海。但,想要这古剑冢怨气摄尸却也并非易事。若死日已久不够鲜活,尸体便压根无法承受肆虐的怨气。
李炽垂眼。
那便把囚犯押送到南海再杀。
一开始还是死刑犯......可死刑犯在大量地消耗过后,竟也成了弥足珍贵的资源。哪方势力输送去更多的人被杀,便能换回更多的刀剑......
于是,于是。
起初那里被齐宗围了起来,对外只宣称是灵异狂暴之地,要进行一番彻底探查。海上其他的船队也便听话,皆是绕开那里航行。
直到一周前又一场狂暴的惊雷砸入那剑冢,怨气骤然升腾,重返官船的死尸狂化,竟是有一艘船上修士官兵悉数被死尸杀尽。
那些死尸凭着生前本能,遥遥地驾着船便杀向了一旁路过的裴家商船。
秘密被捅破。
威逼。利诱。鱼死。网破。
裴盈不屑冷笑一声:“这大齐皇室真是废物。五日前交战,我们活虏了一个小王爷。可还未等我们拷打,他便尿了裤子全招了。”
祝昭越听越心惊。她脊背发凉,不敢问出那句:
也有蜀门吗?
裴盈眉眼冷厉:“时间拖得越久,古剑冢为官家炼化的灵气也便越多,我们便越难打得过他们;可与此同时,拖得太久外面的商船便会察觉不对。算算时间,停在琉球之地的裴家船队也该反应过来,慢慢汇聚力量到南海官兵包围之外了。”
“这一切在今日达成了最剑拔弩张的平衡。你来之前,我们正是派那船先行打破平衡,探探对面力量虚实。”
祝昭用力攥紧手中剑。剑柄冰凉,刺得她骨节生疼。她看向身旁几人,一时竟有些眩晕。
可还未来得她冷静下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燥大的声浪轰然砸了过来。无数枚旋转着火药的炮石疯狂席卷了过来。
舱内几人迎着巨大的冲击冲了出去,却见官船乌压压逼了过来。
“官兵反应过来了,他们也不想坐以待毙!”孟星大喊。
轰——
又是一阵炮火轰落,木屑从祝昭脸上横削而过,她抹了一把脸,踉跄迎头看去那无数冰冷黑暗的炮腔在暴风雨中缓缓抬起,对准了她们。
“反击!孟将军,你来替我指挥全局!”裴盈对孟星喊道,自己点了一队快船,抽出了身后长枪:“随我冲阵!”
战鼓擂响,她率领船队如尖刀般插入官船侧翼。海面顿时陷入混战。
孟星接过裴家令旗,无暇多顾,大踏步走到了船头,开始高声指挥手下船队列阵。
祝昭环顾一圈四周混乱局面,手中剑握紧、又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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