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秋珩从沙发上醒来。闹钟还没响,他把六点的闹钟删除,手机调成了静音。
十分钟前,剧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通知今天晚一小时开工。没有人回复,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倒头睡个回笼觉才是常态。
套房的门窗一闭,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陶秋珩抬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沙发勉强能塞得下他一个成年人,只是过于松软,躺了一晚上浑身酸痛。
他往床上看了一眼,霍黎不知道变了多少个睡姿,已经从左边睡到了右边。拖鞋踩在地毯上没什么声音,陶秋珩下意识放轻脚步,从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进了更衣室。
站在镜子前,陶秋珩一眼就看到自己侧颈上的印子,已经变成深红,最深的地方有些发乌。
这个位置,恐怕穿高领都遮不住。
他给夏知怡发了条信息。
洗漱完,正好收到夏知怡的回复,她已经到门口了。
陶秋珩给她开门,她的目光正好对上陶秋珩的脖颈,在她发出惊叹之前,陶秋珩先开口:“别出声,你先进来。”
夏知怡捂住嘴,点了点头。
更衣室里有一个梳妆台,夏知怡把化妆箱放到桌上,回头看着陶秋珩欲言又止。
陶秋珩关上更衣室的门,“我脖子上这个印子能遮么?”
陶秋珩走近了,夏知怡看清楚红印子周围那一圈东西像是牙印。
玩得这么激烈?
虽说宋岑一直交代她,陶秋珩有任何动向都得跟她汇报,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屡见不鲜,剧组里有人私下议论,第二天又被更大的八卦吸引去。
她斟酌了一下,问:“秋珩哥,这事岑姐知道吗?”
陶秋珩坐在方凳上,微微抬头:“什么事?”
“就……%&……&*&”
陶秋珩没听清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啥。
论谁看到他脖颈上的印子不往那方面想。
“当初,让我演陆凡成是有条件的。”陶秋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夏知怡回想宋岑说过的话,确认自己应该没漏掉什么,“这不是你自己争取的吗?”
虽然剧组里早有传闻,她跟了陶秋珩这么多年,陶秋珩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
总不能私底下,他还得维持人设?
陶秋珩见她皱着眉,一脸为难,笑道:“条件就是,我得把这个角色演好,比之前任何的角色都好。”
夏知怡半信半疑,总觉得陶秋珩在跟她开玩笑,可陶秋珩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她说:“我不信。”
“信不信你也先帮我把这个给遮了。”陶秋珩指着自己的脖颈,“能遮吗?”
“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秋珩垂眼,淡淡说道:“被狗咬了一口。”
夏知怡出去一趟,弄了一小袋冰块给他敷上,用上了她的美容仪,那块红得发乌的印子没那么刺眼。上了遮瑕和粉底,如果不是凑近了看,基本上看不出什么。
陶秋珩在T恤外套了一件浅咖色的衬衣。
他留了一张纸条压在霍黎的手机下。
夏知怡看不懂他这个操作,想抱怨又不敢太大声:“你发个信息不就好了,手机就在床头。”
好像确实多此一举。
陶秋珩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到了片场,陶秋珩发现那古已经到了,和程竟坐在一块儿聊天,旁边的小方凳上摆了一套茶具,看样子聊了有一会儿。
陶秋珩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发现程竟已经看到他了,说了句什么,那古野回过头看他。陶秋珩把校服的拉链拉到头,下巴缩在衣领里,迈出脚步。
陶秋珩清了清嗓子:“程导,那哥。”
按理来说,他是后辈,应该比那古更早到片场准备。开机之后,他几乎没见过那古比其他演员晚到的,无形中给他一种压力。
程竟从旁边拖了张凳子让陶秋珩坐下,拿了一个新茶杯,陶秋珩正要站起来,被程竟按着肩膀:“坐着吧。你在剧组,这些小年轻有样学样,也来这么早。”后半句话是对那古说的。
陶秋珩双手捏着茶杯,抿了一小口。
酒店房间没法待,也不知道霍黎醒了没有。以前他每次宿醉都睡到中午才醒。
“也就他——”那古看了一眼陶秋珩,“别人可没这么做。”
陶秋珩正发呆,根本没注意那古说了什么,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习惯性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程竟立刻护起犊子:“你说他他也不会还嘴,这孩子没那么多心眼。”
这句话不知道是夸他单纯,还是说他笨。
今天主要是陶秋珩和那古的对手戏,既然两个人都来早了,喝完杯里的茶开始对戏。
这是陶秋珩和那古的第一次对手戏。
前期陆凡成和陆华的交集不多,陆华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完全忽略家里多了一个人。
陆华是在高速公路上接到李禧出意外的电话,他对电话那边的人吼:“他妈的,老子没钱治,赔钱货早点埋了。”
然而李禧在送上救护车前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半个月后陆华回到家里,客厅里摆着李禧的黑白照片。李禧去世没有办丧礼,这张黑白照片是用她十多年前的证件照重新洗出来的——陆凡成整理遗物的时候,只发现了这张照片。
小镇瞒不住事,李禧出意外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不久前镇上的人还羡慕她找回了在大城市长大的儿子,如今觉得这个儿子是来索命的。
陆凡成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他,碰到他都要绕开五米远,他得了个清静。
他走到家门口,看到门缝里透出来光,猜到陆华回来了。李禧去世了半个月,陆华不闻不问失踪了半个月。
陆凡成把钥匙插进门锁,转动锁芯,推开门,客厅一片狼籍。相框被摔在地上,香炉也翻倒在桌角边,旁边还有烧了一半的香,是他早上上学前点上的。
玻璃渣和香灰混在一起撒了满地,空气里全是酒精和二手烟的气味,陆凡成屏住呼吸。果然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半瓶没喝完的酒。
他忍着反胃,换上拖鞋,没注意里面有片玻璃渣,划破了他的脚底。他没感觉痛似的,抬脚晃了一下,有一小块玻璃碎片从拖鞋里滑出来。
来到这个小镇几乎耗尽了他的教养,反手用力关上门。
“哐”的一声,惊醒了沙发上的陆华。陆华抱着酒瓶,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滚下来。
等他醉醺醺地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陆凡成,直接破口大骂:“操.你妈的,想吓死老子啊。是不是也想来要老子的命,我告诉你,老子命硬。”
陆凡成看了一眼地上的相框,照片的背面被踩了几个脚印,不理会陆华嘴里说出什么粗俗的话语,他走过去把照片捡起来,拍掉背面沾上的泥土,脏了的地方怎么擦都有印子。
陆华越骂越来劲,陆凡成把照片放回到桌上,力道很大拍在桌面上,陆华被吓了一跳,刚要出口的话立刻收了回去,原地愣了几秒后持续输出。
“操.你妈的……”
“我妈在地下呢,你去操啊。”陆凡成的声音冷到极点。
“你敢咒劳资!”陆华把手里的啤酒瓶砸在墙上,破碎的瓶底成了尖锐的匕首,陆华摇摇晃晃地冲向陆凡成。
陆凡成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躲开,尖利的玻璃把他的校服划出了一个口子。
“我死了,你就是杀人犯。”陆凡成脸上保持镇定,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陆华大吼了一声,拿着手里的玻璃瓶,刺向陆凡成。
开拍前,走了几次位,程竟交代刺向陶秋珩的时候,对着他的脖子。陶秋珩只要盯着那古的眼睛,不去注意他手里尖锐的玻璃,就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在那古刺过来的时候,陶秋珩眨了一下眼睛,脚下退后两步。那古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其实这是一个假动作,那古有武术功底,在镜头里看到的是陆华把陆凡成推倒在地。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校服在撕扯中破得更大。陆凡成抓着陆华的手腕,僵持着,玻璃瓶快扎到他脖颈。
陆华和这里大部分人一样,用声音来捍卫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尊严,声音越大越是心虚。
“就算你不会被枪毙,关个十几二十年,你出来还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吗?”
陆华有一瞬的退缩,陆凡成趁机滚到一边,扶着墙爬起来。陆华躺在地上不起来,口齿不清地骂着。陆凡成绕过他,跑出了家门。
看回放时程竟注意到陶秋珩脖颈有一块红痕,他没有让化妆师给陶秋珩化擦伤妆,就算化妆师自作主张,也不应该提前化好。
他回忆起今天陶秋珩出现在片场时,衣领就挡住脖子,拍摄的时候也没拉下来。这个细节正好能反应陆凡成这个时期的心境,也不知道是他特地设计的,还是只是巧合。
监视器上的停在两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程竟蹙着眉。场务过来,见到程竟这表情不敢发话,站了一会儿才问:“程导,还要再来一遍吗?”
程竟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先等等。”
这段时间,陶秋珩习惯每拍完一段就到程竟旁边看刚才拍过的内容,程竟会给他讲戏,好的他记下来,不好的他更要记下来,剧本从来不离手。
刚喝完水,陶秋珩走过来看到监视器里的画面,脚下步子停了下来,不知该不该迈出去。
别人也许没注意,可他正心虚着,一眼就看到自己脖颈上的红痕。画面定格在这里,程竟应该也注意到了。还以为能靠化妆品遮一遮,蒙混过去。
程竟从余光里看到他,把周围的人都支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坐。”
陶秋珩规规矩矩地坐着,剧本盖在膝盖上。
程竟把进度条拉回去到他被那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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