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珩下午看完那古和袁柳雁拍戏,紧接就是他的戏份。剧情衔接陆凡成和陆华争执后,从家里跑出来。
借着夜色,不需要搭棚,陶秋珩重新披上校服。
校服在和陆华的争执过程中划开一个口子,胸前的布料垮下来,露出里面的内衬。陆凡成把校服脱下来拿在手里,背着书包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他想过晚上在学校的空教室应付一晚。
等他站在学校的围墙下,高墙之上满是荆棘网。学校为了防止学生逃课安装的,这所学校的学生逃课从来都是走大门,门卫专注着手机里的小视频,眼皮都没抬一下。
书包里有一张银行卡,是养母在他上车前偷偷塞给他的,里面的钱足够他高中时的所有花销。
学校去不了,就找个酒店开一间房。
这个镇上没有正规的酒店,几乎都是私人开的小旅馆,陆凡成一只脚刚跨进旅馆的门,就被里面的二手烟熏出来。
他坐在台阶上,像只流浪狗,还是只品相不错的流浪狗。
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小帅哥,没地方去啊,要不要跟姐姐走?”
“你不认识他?他妈就是被他克死的,你去招惹他,明天死的就是你……”
一声惊雷打断那人的话,陆凡成抬起头,闪电把黝黑的巷子照亮,把他的脸映得煞白。
“看什么看啊?”刚才想和他搭讪的人,露出了厌恶之色。
“走了走了,要下雨了。”旁边的人推搡着离去。
乌云快速地聚集到小镇上空,即使是夜晚也能感受层层乌云的低压。
陆凡成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巷子外走去。巷子出来的那条路他很熟悉,施年家的面馆就在这条街上。
陆凡成看了眼手里的校服,看来只能找施年帮他缝补,大不了再陪她看一场电影,或者做点别点。
女孩子很好哄。
又滚了几声雷,陆凡成逆着人流而行,到了面馆的马路对面,停下了脚步。
十来米宽的马路,陆凡成能清楚看到面馆里有什么人,里面的人却没发现他。
方桌边坐着两三个人,正是在学校里给他找麻烦的那几个,上回踩着他耳机的那个人,也在其中,前几天他才知道那人叫陈朝。
陈朝对着施年招了招手,嘴上不知说了什么,脸上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模样。施年坐在收银的桌子后面没动。陈朝转头朝厨房说了几句,施年也看向那个方向,没办法还是站起来,走到陈朝的旁边。
还没挨着凳子,陈朝一把搂着她的腰……
陆凡成抬脚刚要冲过去,马路上驶来一辆货车,按着刺耳的喇叭。陆凡成收回脚,站在原地。
等货车开过去,陆凡成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他看见陈朝把脸埋在施年的肩窝里,施年也搂着他,两个跟班在旁白起哄。
陈朝得了便宜,更加放肆,让施年坐到他腿上。
陆凡成抓着校服的手用了力。
有一瞬间,他想施年一定是被逼的。
但是施年并没有推开陈朝。
这场雨下得正好,陆凡成的视线因为雨水变得模糊,他看不清陈朝和施年做了什么。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应该是雨水吧。
怎么可能是泪水。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哭。
陆凡成看着施年站起来,他们的视线对上了一瞬,施年很快移开。陈朝牵着她上楼,在走近楼道的最后一刻,施年回头,深深地望了陆凡成一眼,看不到任何情绪。
就像马路上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人,不经意对上眼神。
陆凡成看着施年的方向,笑了。
他知道施年喜欢他这种笑,像一阵海风有咸咸的味道,也像浪花让人心潮澎湃。
陆凡成勾着嘴角,脸上的肌肉往下压了压。
程竟在监视器里看到陶秋珩的面部特写,愣怔了一下。他在模仿那古的表演,却又不是单纯的模仿,他嘴角的笑还是陆凡成,再看他整张脸,却和陆华如出一辙。
陆凡成目睹施年的背叛,是他的又一个转折。陆凡成变得越发疯狂,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一个领界点。
程竟迟迟没喊CUT,陶秋珩一直站在雨里。
这场雨是几辆消防车弄的人工雨,为了制造暴雨的效果,把水压加得很大,砸在身上很疼。
“程导。”
钱副导叫了程竟一声,程竟反应过来拿起扩音器喊停。
雨停了之后,陶秋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湿透了。夏知怡赶紧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披上,陶秋珩盯着面馆的方向,仍然没有反应。
“秋珩哥。”
陶秋珩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和平时柔和温暖的不一样,很锐利。夏知意退到旁边,不敢说话。
秦南陆过来,把夏知意领走。
“入戏简单,出戏难,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陶秋珩不断暗示自己,戏里的巧合和现实不一样。施年最后看向他那一眼,陶秋珩出戏了。
他看到的不是施年,也不是秦南陆。
而是……
霍黎。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上辈子的事忘得差不多,他刚醒来时,时常忘记自己原来叫韩洋,也忘记自己现在占着陶秋珩的身体。
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缕浮游,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
陶秋珩站了许久,双膝酸麻,他坐在路边的缘石。期间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来来往往,也许是程竟交代过,没人来打扰他。
直到灯光师把几盏大灯都熄灭,陶秋珩才缓缓站起来,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道别。
回到酒店,陶秋珩洗了一个很烫的热水澡,从浴室出来,带出一团水气。毛巾搭在头上,他现在的头发很短,用不着电吹风。
床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过了十点,只有沈向榆会打给他。陶秋珩看都没看就接起来,隔了几秒也没回应,他拿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阿黎”。
陶秋珩的心脏蹙地停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霍黎?”
回复他的是一段忙音。出于本能地回拨了电话。
*
霍黎把车驶进酒店的大门,大堂门口围了几拨人,看着年纪都不太大,应该是粉丝。
他把车驶进停车场,服务生主动迎上来。
这段时间霍黎来酒店比回家还频繁,服务生询问他是否要入住套房——酒店顶层是留给集团高层的专属套房,霍黎不回家时一般住在这。
霍黎望向酒店大堂,问:“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服务生面露难色:“都是粉丝。”
“谁的粉丝?”
服务生说:“据说是夏天的。最近酒店入住的人,就她最红,每天都有人在大堂外等她收工回来。”
“像什么话。”霍黎砸了一下方向盘。
“是啊,你说这像什么话?”服务生附和道。
霍黎转头瞪了他一眼:“一群人围在酒店门口,其他客人看到像什么话,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趁早给我滚蛋。”
服务生也没想到自己正好撞到枪口上,“我这就叫保安把这些人请出去。”
“回来!”
服务生刚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弓着腰听霍黎指示。
“划一片区域让那些粉丝在里面休息,都堵在大门影响其他客人。不听话的,以后安排剧组的人走员工通道,谁都别想见到。”
霍黎从车上下来,服务生打量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霍黎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睡衣,真丝的垂感很好,他身上的肌理若影若现。
“你还有事?”
服务生摆了摆双手,“没了没了。”
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
霍黎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第一个电话,“你先别下来,我上去找你。”
“好。”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忙音。陶秋珩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想这个不等人说完话就挂电话的毛病,还是没改。
夏之怡给他送来几个综艺的策划,一个旅游慢综的常驻嘉宾,一个《时光》剧组的团综,其他的是配合剧组的宣传的单期综艺。
通常在娱乐圈叫不上名字的艺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宋岑签陶秋珩时他还在养病,沈向榆希望趁着这次坠马事故,让陶秋珩退圈别当演员,奈不住宋岑“三顾茅庐”。
这期间他看了“陶秋珩”的采访,确定“陶秋珩”是真心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宋岑最后一次拜访,他从房间里出来,问宋岑要了合同,在上面签上陶秋珩的名字。沈向榆提了一个条件,签约可以,之后拍戏或者综艺,需要面对镜头或者观众的,都要问过陶秋珩的意愿,不能强迫他。
宋岑答应了,这样一来,公司有什么好项目,他排不上号,糊了这么多年。
陶秋珩推开面前的文件,“我说过,我不参加任何综艺。”
夏知怡还心存侥幸,劝道:“以前不参加说得过去,《时光》剧组的团综可以去吧,小学神的人气仅次于男女主,把二番都挤下去了,真的不考虑?”
陶秋珩铁了心,“我现在哪里抽得开身,难道要我轧戏?”
“这个团综用不了几天时间。”夏知怡说,“渝江拍完有一周的休息时间,抽个三四天拍一个团综完全没问题。”
“我知道岑姐让你来当说客,我明天和她说,她不会怪你的。”
夏知怡拿起桌上的文件,抱在怀里,“这回可不是我工作不利哦。”
陶秋珩笑了笑:“是我的问题。”
夏知怡安心道:“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陶秋珩看了眼手机。
算算时间,霍黎该到了。
不知道霍黎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亲自上来。
“秋珩哥,你不用送我了。”夏知怡手搭在门把上,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陶秋珩。
陶秋珩什么也没说,扬了扬下巴,让她开门。
夏知怡打开门,迈出房间。陶秋珩听见电梯到达“叮”的一声,探出半个身子,眸光微颤。
霍黎每次出场的造型都有点出乎意料。
他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单手插在睡裤的口袋里。
从进了酒店,霍黎就接受着酒店员工的各种目光的洗礼,服务生问他要不要准备一套衣服,他不知道哪根经搭错,直接拒绝。
眼看要到目的地,陶秋珩的目光让他有些挂不住脸。
他那个小助理怎么也在?
小助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你就这么来的?”陶秋珩抿了抿嘴,像在憋笑。
“嗯。”霍黎指了指房间,“进去说。”
陶秋珩侧身挡着门,让霍黎进房间,转头见夏知怡十分复杂地看着他。
“你回去休息吧。”
夏知意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霍黎整个人嵌在沙发里,正在翻他摆在桌上的杂志。
是今天刚寄过来的夏季样刊,是进组之前拍的。夏日特刊有校园主题,他还原小学神的妆造拍了这一组。
一身校服,捧着课本,一脸淡然,不常露出笑容,摄影师还原了陶秋珩在剧里的状态。
霍黎一页一页翻着,陶秋珩没打扰他,坐到他对面。
又翻了一页,陶秋珩脱掉了校服,只穿了一间纯白的T恤,脸上有了笑容,是陶秋珩的状态。
霍黎没继续往后翻,合上杂志,放回原处。
陶秋珩把杂志从桌上拿开,“你怎么直接上来了?”
“楼下都是粉丝。”
“陆姐粉丝吧,他们每天都在。”陶秋珩意识到霍黎的顾虑,没继续追问,“现在走?你带路。”
霍黎表情一顿,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换一身衣服?你穿成这样,也不太好去酒吧。”
霍黎这次没有拒绝。
下楼的时候走的员工通道,霍黎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两个人保持沉默,陶秋珩没问霍黎要带他去哪,转头看着外面的街景,中途打了几个喷嚏。
“要把温度调高一点吗?”霍黎睨了他一眼。
陶秋珩靠着座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用了,今天拍的雨戏,可能有些着凉……已经吃过药了。”
“那你不能喝酒。”霍黎蹙了蹙眉。陶秋珩能感觉到他不高兴,和刚才在电话里不高兴不一样,因为不能喝酒,有点扫兴吧。
“本来不是要打给你的,开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按成你的电话了。”
陶秋珩很小声地问了句:“是吗?”
“但是找程导,他的衣服我穿不了。”霍黎没忍住笑,程竟双排扣的唐装穿在他身上,那画面他都不敢想。霍黎身形比陶秋珩结实,陶秋珩穿大一号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正好。
这件T恤前面印着一个涂鸦的金毛,陶秋珩觉得可爱就买了,和他平时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买来也一直没穿。
找停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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