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衣服被风吹出得上下起伏,杜淮林身上的红布也顺着气流往电扇叶后面靠近,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捞回。
干脆离远一点。
杜淮林攥着红布往绕过前胸往肩膀一搭,往神像的方向后退。
这座庙虽然是近十年建起来,但常年在山顶风吹雨打,庙内一些物件也有旧时感,尤其是这地板,时不时出现几块布满蛛网裂痕的砖块。
杜淮林看见了也没多心,后脚跟刚踩上,砖块碎裂,整个人身下一空,不可控制掉下。
“啊——!”
一个字的尾音还没叫完,声响就闷在地下。
“小林子?”何智好像听到了杜淮林的叫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时庙内就只有电扇的‘呜呜’声。
何智不放心,再次确认:“小林子?”
神像后传来模模糊糊一声‘嗯’。
得到了回应,何智继续翘着脚坐在门口听雨。
*
杜淮林明明记得自己掉下去时,左手慌乱中抓向了神像的坐台,半个手臂的距离怎么会抓空了呢?
失重感无限拉长,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头朝上还是脚朝上,红布挂在壁边的夹缝,在杜淮林身上勒出红痕,杜淮林赶紧将红布在手腕处绕了一圈,抓紧。
四周静悄悄,呼出去的热气还没走远又返还,头顶是一片圆形的天空,还能看见庙里那些红黄的符条。
“何智!”
杜淮林朝上大喊,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来回反弹,却怎么也传不去。
杜淮林想试着能不能撑在两边的墙壁慢慢往上爬,手刚触上,壁边又软又湿,根本无法借力,还有一些黏黏糊糊的液体……就像动物的胃袋。
“何智!”
“你在上面吗?!”
“我掉井里了!”
喊了许多也没人来,杜淮林开始抓着红布向上爬,红布缠在腰间打了一个结,这样不小心失手也不会掉下。
修长的手指抓住红布,手背纹理清晰,红色缠住白皙手腕,向上抓住更高一节,松开红布,再向上抓住更高一节,红布又缠上,分不清究竟是手纠缠红布还是红布不松开手腕。
几次来回下手开始微微颤抖——杜淮林的手臂力量本来就不是很出彩,现在两个手臂又酸又麻,无法承受是意料之中。
杜淮林开始尝试多利用腹部的力量,长腿踩上墙壁,鞋底陷下去——不行。他收回腿,两只腿绕过底部的红布向上蹬,利用摩擦让手臂减轻重量。
腹部因为用力开始收缩,薄肌渗出汗水,汗珠顺着人鱼线滑进小腹。
杜淮林咬紧牙关往上爬,他不知道红布是卡在哪,但那里一定有借力的地方。
一蹬、一拉,他缓慢向上。
黑暗里,头顶上神庙的景色虚幻得像鱼钩上的饵,用来钓着杜淮林。
他的视线中,出口是白茫茫,红布艳似血,每当手抓住一节红布时,就像在抓住一条长长的血管……
终于到了尽头,杜淮林顺着红布抬头,一个浑身漆黑,五官有粗略金线画上的人正抓着这头,眼睛是两个金色的圆,嘴是微笑着向上的弧——简陋得就像儿童简笔画。杜淮林和祂面对面,靠得极近,他看清了这金线,是细细金粉如河流缓缓流动。
圣尊。
*
这红布并不是卡在墙缝或者挂在哪里,是圣尊抓住了这一头。
*
杜淮林大声惊叫,不觉松开手,极速下落,红布缠在他的腰间,拖尾一片鲜红。
下落,下落,下落。
直到落进深渊。
*
“小林子?小林子!”
杜淮林被一阵大力摇晃醒,他还在庙里,电扇吹着,衣服已经干了,外面雨声停止,看清环境,杜淮林瞳孔一缩,抱着头大叫:“啊!!”
“小林子你怎么了?!怎么睡在神像后?”
“我、看到了圣尊!”
“这是圣尊庙,他的像就在这里……”
“不、不!是活生生的圣尊,我掉下了井,往上爬到最后发现另一头是他拽着红布!!”
何智见杜淮林发病,连忙将手掌附在他手臂上搓动,这一招是上次从王婆那学来的,搓动下杜淮林渐渐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克制住发抖:“神像后有一个深井……我踩碎了那块砖掉进去了……”
神像后确实有一块碎裂的转,但下面是实心泥地。就连裹在身上的红布也依旧还是搭在肩上松松垮垮的模样。
哪有什么井。
杜淮林呆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何智没说其他,他让杜淮林穿好衣服,两人再去拜一拜圣尊。
杜淮林整个人浑浑噩噩,还在想刚才的事,他解开红布,穿上干衣服。
跪在神像前,杜淮林不敢抬头看圣尊的模样,他勾着头插完香就立即离开庙。
……
杜淮林和何智下山后直奔王婆家,此时已是大中午,山下停雨,天空阴云密布。
王婆正准备午睡,见两人急急忙忙跑来。
“林娃子,有急事?”
杜淮林走到门口,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最后支支吾吾说自己最近头疼,多梦,疲惫。
王婆瞥了一眼何智,杜淮林其实也不确定,毕竟王婆的眼皮已经耷拉到快闭上了。杜淮林:“他和我一样。”
何智点头。
王婆领着两人进屋,给二人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水。
“喝吧,安神的。”
两人咕咚咚喝下。
不知道是不是杜淮林的错觉,这药喝下去,绷紧的神经放松,意识慢慢放空,先前的恐惧抛在脑后。
他呆坐在椅子,一股舒服的寒流从头到脚冲刷他的感知。
等杜淮林回神时,王婆已经回房睡觉了,何智累了一上午喝完药趴在桌上也睡着了。
他昨晚帮杜淮林守灵,该是累了。
杜淮林站起身走向外面,也许是因为下过雨,阴云遮盖住天空,一切都是灰蒙蒙……就连太阳也犹如一盘粉尘,阴灰地挂在天上。
杜淮林痴痴呆呆太阳仰望太阳,感受不到一丝热度,就像冰箱里的灯。
遥远处,一盏明灯照亮他的路,暖意冲刷四肢。
看见那灯,杜淮林心中莫名升起疲惫和对家这个概念的无限眷念。
有奶奶,奶奶活着就有家。
他曾经也有家,只是现在没了。
杜淮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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