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锦衣卫尽数诛杀。”
“嗯，下去吧。”
已是傍晚，屋子里并未点灯，暗四只听到声音传来，狐疑地关上门退下，外面暗六看着他的脸色，走远了些才问道
“怎么了，可是县主在里面。”
暗四摇头，要真是不点灯，县主还在里面，他还有命回来吗？
“没有，主子一个人，也没点灯，听着声音有些沉闷。”
“估计县主没来，心情不好吧。”
暗四也觉得大概就是这样了，本来他昨日还想着，锦衣卫那群人不好对付，有县主在胜算更大，可主子没提，他自是不好问。
“走吧，去宫里守着。”
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哐当！
养心殿内碗片破碎的声音清晰想起，曹阳抖着手往鼻间探去，又猛地收回手，早已是冰冷一片。
比起白日里乌紫的脸色，慢慢往黑发展，唇色更是乌黑，他脑子里转得飞快，今日玲珑公主喂了药便说皇帝已睡下了。
“曹公公，怎么了？”
适时萧云姝走进来，她是吃了晚膳出来消食的，难得最近心情好，吃的就多了些，也是想着戚玲珑来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机会可是都给她了。
噗通！
曹阳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道
“娘娘，皇上……皇上驾崩了。”
萧云姝手捏着帕子放在唇边，惊呼一声。
“陛下……”
她唇角勾起，被徐嬷嬷搀扶着快步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死的不能再死的戚鹤川，当直面这个人时，她笑又僵在了脸上，过了些许，才开口吩咐道
“去通知文武百官，让太子殿下过来。”
“是，娘娘。”
等人都退下，只剩下徐嬷嬷在她身旁
“徐嬷嬷，你退下吧，我呆一会儿。”
徐嬷嬷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只能出去。
萧云姝探出手却停在半空中，这不是她的云隐，可她眼眶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空荡荡的胸口在这时堵得满满的，她想起了两人还未成婚时。
一起骑马、赏花、比武，数不清的甜蜜回忆，可这些回忆在之后却变成了加倍剂量的砒霜，一点点将她滚烫的心毒成了枯石。
“我宁愿不是你，也不愿真的是你。”
泪水一滴滴落在那脸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宫里的钟声响起，戚从宴仍旧在黑暗的屋子里坐着，脑子里一句一句回想着她说的话，门外宋旭宋威急忙赶来
“殿下，皇后娘娘传您入宫，陛下驾崩了。”
这一天算是在意料之内，也算是意料之外，太快了，离戚从泽死去才不过五日。
“知道了。”
等到的时候百官已经跪在殿外了，和萧云麒对视了一眼又匆匆进去，殿内跪了许多的嫔妃，女人们哭哭啼啼，在看到戚从宴纷纷退让开来。
“母后。”
“阿宴，你父皇去了。”
萧云姝拉着他手牵到床榻前，只是这一眼，母子俩便心照不宣，戚玲珑跪在人群中，哭声太多，谁也没注意到她惊慌发白的神色，暗自掐紧了手心，闭着眼深深呼了口气，父皇，是你先放弃我的。
为了母后和她以及外祖一家，她该做出选择，不管这个好意是否被接受。
曹阳这时候双手奉上圣旨，门是大敞开的，他声音虽带着哽咽，可也尖细洪亮
“陛下早已立下传位诏书，还请太子殿下接旨。”
戚从宴撂起前袍，朝着萧云姝跪下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二十有九载，夙兴夜寐，以安黎元，然岁月不居，春秋渐高，今龙体违和，恐不久于人世。皇太子从宴，仁孝敦厚，聪慧敏达，深肖朕躬，可承宗庙之祀，继大统之位。着即于柩前登基，以安社稷，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儿臣接旨。”
双手接过圣旨，殿内的嫔妃已经殿外的百官齐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由近及远，层层叠叠在宫阙间回荡，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鸟。
“众卿平身。”
这一刻结局已定，要说情绪，恐喜交加，无悲。他们都知道这位新君的脾气秉性，在皇帝倒下时倒戈的人也不少，可通通被拒之门外，萧家也同样。
这会儿说着吾皇万岁，可那眉心紧皱能夹死苍蝇，一张张脸煞白。
洛禹安在屋里早已听到了钟声，春禾秋月说这是皇帝驾崩了。所以这会儿戚从宴已经登基了吧，愿他从此江山稳固，百姓安康。
春禾见她望着窗外发呆，轻声道
“县主可要沐浴。”
洛禹安回过神，轻轻点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这深宫之中，人人都在为权势争斗，可到头来，又有谁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看着春禾秋月和几个粗使丫头忙进忙出，古代洗个澡都是大工程，等水放好后，人都退了下去，坐在浴池里，被温热的水包裹着，身心都跟着舒缓了不少。
想来戚从宴那样骄傲的人定是生气了，如今他如愿登基了，自己也如愿的完成了任务，以后该肆意躺平享受人生了，像她这样活了二十多年刀尖上舔血，过了今日没有明日的，感情对她太奢侈了，这段时日享受过了，也算不白活，何况那人还是戚从宴。
人也好，东西也好，好的都贵，她也算是吃过好的了，缓缓闭上眼靠在池壁上。
再次听到脚步声时她猛地睁开眼，这次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用藤蔓去卷衣服，可那溅起的水花和蓦然出现在池中的人让她大惊失色。
“戚从宴，你出去！”
尽量让自己都藏在水中，毕竟上次的尴尬她不想上演，见他湿透了衣衫，只是一味地看着她，不知道他又要抽什么疯，明明上一刻还在想不来了便好。
“洛禹安，你那日说没想过嫁人，今日我回答你，我只想过娶你，从始至终只有你，你如今不愿意嫁，我愿意等，等到你想嫁的那天。”
洛禹安……真要疯了，为什么要在洗澡池里说，不能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吗？狗东西，是真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占她便宜。
“行，我记下了，你先出去。”
她没发现戚从宴紧握在背后的手，以及那热气里熏红的耳根，他只是怕正常情况下说她跑了，洗澡时候说，自然她跑不了。
“好，我出去等你。”
等洛禹安擦着头发出来，他自觉熟练地上前接过来，洛禹安手里迟疑片刻还是递给了他，看着桌上的食盒，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你刚才说的我同意，那我也交换一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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