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玙看不见的死角里,季明知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看到师妹这样神气地站在自己面前,每一次呼吸产生的微弱起伏都让他感到庆幸。
哪怕一直停留在这一刻也是好的。
这样御剑其实很耗费灵力,何况是钟玙这样纸糊的金丹。于是后半段路,季明知和她交替赶路才在日暮之时赶到不落村。
他们找了一家农妇处借宿过夜,趁季明知还在整理床铺的时候,钟玙光明正大地溜了出去,在不落山脚下晃悠了三圈后,终于在入山口处找到了最后一个攻略对象阿芜。
九筒深知她不作不死的秉性,再三强调不能乱来,钟玙只好虚心问道:“我该怎么办?”
九筒唯恐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让它防不胜防,详细解释道:“解毒后疼痛反噬,请宿主可吸一口气鼓起脸颊,轻吹反派的伤口处,同时做害羞状。”
钟玙冷漠道:“有用吗?”
“原救赎文中在描写女主照顾美惨强反派的典型动作时,特别描述了女孩子鼓着脸颊的可爱模样总能让气氛瞬间轻松暧昧起来,哪怕身处严寒之中,也变得暖如六月。”九筒如是说道。
钟玙看了看夕阳的余光,寒冷已经不知不觉地蔓延开来。北地的寒冷出乎想象,等到太阳完全下山,他就算是魔,恐怕也只能被冻成冰雕。
暖如六月,是南极的六月吗?她叹口气,以前看书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有这么离谱。
躺在地上的阿芜眼皮直跳,她像瞎子一样来来回回走了三圈才看见自己,明明看见了,却又一动不动装木头人,然后突然生无可恋地抬头望天。
难不成她看破自己的伪装了?
阿芜无法再装下去了,他毕竟只是个半魔,真的有可能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于是他发出微弱的声音,向钟玙伸出一只苍白的胳膊,喘着气细声细气地求救道:“好疼啊……求你,救救我。”
那人漆黑的眼眸冷冷地攸地一转,突然发出诡异的光芒,紧紧注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阿芜觉得这个女人似乎看透了自己。
他想,来者不善,可惜为了见到那个人,自己的戏还得演下去。
…………
其实不是,钟玙只是在思考究竟哪个角度更利于自己的表演。平心而论,他长得真不错,是这几个任务里最妖艳的一个,难怪原女主最吃他这套。
她这样想的时候没有发现,她那冰冷的目光已经和青楼老鸨几乎无异了。
半晌,她终于为自己找好了一个绝佳侧脸的角度,俯下丨身子,按照九筒所说如法炮制地为这位身中剧毒可怜兮兮的少年轻轻吹了吹被毒蛇咬伤的可怖伤口,甚至还暗暗施了一点灵力让他伤口附近的空气加速流动,造成暖风吹拂的假象。
温暖的夕阳落在钟玙白净的半边脸上,像是一抹橘色的胭脂,连发丝都飘着淡淡的金光,她低垂着眼装作害羞模样问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九筒大惊失色:“等一下……解毒!”
钟玙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滞了一秒。
可惜太晚了,伤口表面的毒素已经顺着这股柔风迅速扩散,不一会,阿芜低头看了看,只见整条大腿变成黑紫色,他的脸很快也被映成了黑色。
好一出将计就计,原来这个女人比自己更狠更会伪装。
九筒不能理解,阿芜这个攻略对象看起来快被宿主搞死了,他的好感度却离谱地开始上升。
竟然升到了15。
真的太不容易了,九筒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宿主这个最不正常的攻略对象竟然给出了最正常的初印象。
——如果还能活久一点就更好了。
钟玙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低级的错误,暗道一声“失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却直直撞到另一个人的小腿。
她瞪大了眼睛仰头,与一个微愠的目光交接,像找到了救星,慌忙无助地问道:“季明知,好师兄,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在我面前吧?你觉得…现在截肢还来得及吗?”
什么截肢?阿芜昏昏沉沉地想,他们明明愿意厚葬一只无亲无故的妖蛇,愿意倾尽所有去救那群贪得无厌的人,竟然不愿意抢救一下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身上一个原本不麻烦的伤口。
季明知将钟玙揽至身后,声调仍是一贯的冷静可靠,可话语却让人心寒:“师妹,没关系的,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他死在你面前了。”
阿芜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气极反笑,心情也松垮下来。他生来轻贱,死得也如此随意,果然如荒芜野草一样无人问津。
怎么没人告诉他,人间都是活阎王啊。
…………
钟玙还在纠结要不要抢救一下的时候,季明知已经铁着脸用符咒封住他的心脉,她见状连忙给他塞下去一颗解毒丹。
这伤口看上去可怖,但其实毒性并不厉害,如果不是钟玙误打误撞加速了它的蔓延,本来就不是什么致命的伤。
他低眸道:“阿玙,你要救他吗?”
钟玙毫不犹豫:“是。”
季明知深黑的瞳孔在这绚烂的夕阳下变浅了很多,透彻如琉璃,像很多年前,奶奶带自己去海边玩,捡到的猫眼螺的口盖一样。
于是原本守正君子坐怀不乱的气质被破坏,近乎于妖冶的面容让他此时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尤其是气氛几乎和气温一样低的情况下。但钟玙深知这个人对自己的底线究竟有多低。
果然,他一手抓着她的棉袖,一手扛起这个从未见过的少年,踩着松软的雪路,闷闷不乐地返回不落村。
–
阿芜醒来的时候,闻到满屋子熟悉的药香,他伸长脖颈嗅了嗅周围的气息,还残留着护心蛇麟的味道,勾了勾嘴角——看来他赌对了。
“阿芜,你醒了?”药铺的老头看见他怪异的举动,顿时满脸褶子堆起,心里异样但面上仍然关切地问候道。
药铺的张老头子满嘴恶臭,放在平时阿芜绝不会与他多说一个字。但现在,他装作一副怯怯模样,低头问道:“救我的恩公呢?”
张老头咧开满口黄牙,努力挤出个笑容:“在你黄大娘家住着呢,听说吃过早饭就要启程赶路。”
他费了怎么多心思,怎么能让他们跑了。
阿芜懒得装了,立即掀了被褥去找他们。
张老头试图阻止:“伤没好,你这个娃子怎么回事……”
阿芜打了个响指,深紫的眼眸变成了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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