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江眠三番两次说自己可以，说自己学得很努力。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青涩。
第二天正式开拍，娄盛益对他没有一点指望，换了场戏。
江眠是到了现场，做完妆造才从徐涛那里知道今天第一场戏换了的。
自己昨天都要害羞爆炸了，跟顾启洲讨论了好久才想出来的调、情的小动作！
回自己房间还抱着被子练习了好几次！
说换就换了？！
那换的这一场自己能演好吗？！
小老头这么迷信，顾启洲也跟着迷信。如果演不好，他俩心理压力得多大？
江眠心态爆炸，拿着剧本想去找娄盛益理论。没走两步听到顾启洲叫他:“眠眠？”
停下脚步，江眠回头，看到顾启洲。他穿了件最简单不过的白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但并不过分整齐，甚至解开了两颗扣子，看上去既斯文又放松。
顾启洲走到他身边:“走吧。”
到了现场，看到镜头后面八风不动的娄盛益，江眠气鼓鼓的。
娄盛益招他俩过去，并不解释为什么突然换要拍的戏份，只是看向顾启洲:“这一场由你主导。你这时候下了决心想和越殊在一起，正好他来找你，你比较激动，和以往相比主动很多。但不能强势，懂吗？”
顾启洲:“懂。”
他主导？主动又不强势……那是什么感觉？温柔类？
江眠有些失神的想着。
娄盛益看他:“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场戏吗？”
当然啊！我都快把剧本翻烂了。
江眠不服气，飞快翻剧本。找到那一场:“最后一场亲密戏份，这场之后我就下线了。”
“嗯，你这时候不知道他想和你在一起，你已经决定走了，来找他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但是他主动，你不是很愿意，推脱了，但是没拧得过他。你这场戏主要情绪是什么？”
小老头很认真的讲戏，江眠也很认真的回答:“不舍和决绝。”
“行，就这样。先走戏。顾云飞去学校辞职，回家后发现越殊在门口等他。开了门把越殊拉进去。越殊想说话，顾云飞没等他说话就亲他。越殊你不需要主动做什么，保证情绪就可以了。”
娄盛益用最死板平静的脸，讲出这些话。
江眠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跟着顾启洲出门，站在门口的位置。
顾启洲下楼，等会儿他要从楼下上来。
很努力把属于江眠的羞耻和紧张全部压下去，江眠努力让自己进入陈越殊的情绪。
父母纠缠多年终于离婚，母亲要出国，要带自己一起走。自己本来就是烂人一个，不爱读书，又各种臭毛病一堆。
如果说真的唯一有不舍的，大概就是……
幽深的楼梯传来脚步声，陈越殊似有所感看过去。
顾云飞穿着白衬衣，从底下走上来。看到自己，他三两步迈上楼梯，对自己和煦一笑。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脸，刚刚叫住自己和自己一起走的就是顾启洲，大明星，即使再装作友好，也带着一丝距离感。
可现在，他分明就是顾云飞，沉稳温柔到优柔的顾云飞。
这可是陈越殊糟糕世界里唯一的暖色啊。
怎么可能舍得走。
可自己留下只会影响他的工作、损害他的名誉。他就是不该和自己这么烂的人在一起，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局。
陈越殊眼眶微红，看顾云飞。
沉浸在对美好未来向往里的顾云飞并没有注意到陈越殊的不舍，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的时候拉陈越殊进门，几乎是一刻都忍不了，反手关门，低头亲上去。
——江眠闻到淡淡的肥皂味，这是顾云飞的味道。他感受到脸侧摁在门上的胳膊，扶住自己的腰、并不断摩挲的手。对方低下头……
顾启洲并没有亲上来，隔着很短的距离，停下。
江眠睁眼，看到顾启洲浓黑的眉毛、稀疏但长的睫毛。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可下一秒，顾启洲松手，后退站到一边。
他又变成了顾启洲，彬彬有礼。
“好，等会儿真亲上去就行。”
对顾启洲自然是没什么刺可挑的，娄盛益满意。
又看江眠:“你的情绪收一点，别太表现出来。”
“好。”
江眠一时反应不过来。心跳明明还在因为刚刚过近的距离飞快跳动，对方就已经换了另一个样子。有种戒断反应般的失落。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娄盛益拿着大喇叭朝他喊:“这种情绪就很好。保持住。”
江眠:“……”
正式开拍，江眠收敛情绪，看顾云飞走上楼梯，打开门，拉自己回家，反手把自己摁在门上，亲上来。
顾云飞和陈越殊在此之前都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他并不是浅尝即止，而是很温柔的深吻。手也是很自然的放在对方腰上，原本的轻轻摩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很用力的揉弄。
这还是江眠第一次接吻，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摸，他觉得自己身子都有点软。
他不可抑制的有点出戏，在心里尖叫。
但现在在拍戏，他保持住陈越殊的情绪，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
“卡。”
娄盛益刚说这个字，顾启洲侧身后退，和江眠距离一米，倚墙站着。
把刚刚拍的重新看一遍，娄盛益点头：“这条过了。”
江眠松一口气。那边娄盛益又把他和顾启洲叫过去：“下一场就是接下来的那一段。顾云飞把陈越殊推到床上，脱他衣服，爱抚。陈越殊你……”
他看江眠，“你不是来和他上、床的，推了他一下，说台词。但是态度并不坚决，懂吗？”
江眠点头。
“顾云飞注意到了，但情绪比较高，没在意，亲他，说台词。然后就是主导着他，拍完这一条。”
顾启洲：“好。”
“现在走戏？走完去做防护措施？”
——虽然是亲密戏，但这一场不用露、点，为了避免尴尬，会用一些措施，把重点部位遮起来。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顾启洲看向江眠，示意他决定。
起码现在还穿着衣服……江眠点头：“现在走戏吧。”
娄盛益拿对话机，示意场务清场，为避免偷拍和演员放不开，把拍摄场地不那么重要的人都清走。
没一会儿现场就只剩导演和几个摄像。
娄盛益面无表情：“走戏，注意衔接情绪。”
顾启洲抱着江眠，保持拥吻的姿势，带动江眠走到房间，稍微用力，把他推到床上，欺身压上来。他并没有整个压上来，保持一丝距离。可身下就是床，距离太近了，江眠还是觉得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把自己整个笼罩，自己避无可避，只能依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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