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停灵期满。
灵堂中站满了前来吊唁的人,有男有女,有稚童,有老人,皆是从前被林岱救治过的人。
漆黑的棺椁前,江掌柜倚棺恸哭,一双垂老的眼眸中,满是荒芜与凄痛。
“老家伙,你......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你好硬的心肠啊......”
“咳,咳咳——”沉闷的咳嗽声从他胸腔中发出。
他虚扶着棺椁,咳得脊背发颤,满眼通红,老态龙钟的身躯散发着垂垂死气与孤寂。
春生忙拭了泪,伸手去替他抚背顺气:“师父!师父您节哀,好歹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骨啊。”
一张张悲痛的面容中,神情麻木的白衣女子尤为显眼。
林锦书痴跪在灵堂中央,无声无息,两颊惨白,白色孝服与冰冷的灵幡融为一体,好似从地府爬上来的一具孤魂。
她不知道,原来泪也是会流尽。
随着抬棺人一声沉重的响喝,她才有了反应,行尸般地站起身,捧起牌位,带着师父走向后山。
后山有颗青槐树,是师父种下的。
师父说了,他死后,将他葬在树下。
眼睁睁瞧着黄土将棺木覆盖,堆成一座伶仃的孤坟,她空洞的脑中才有了一丝牵引。
缓缓低头,指尖一寸寸抚过冰冷的牌位,将其置于坟头,再下跪,叩首。
白色冥楮被洒进风中,似纷扬的大雪。
呼啸着,飘零着,随着树下人悲凄的哭吟一同飘向天穹,送亡人最后一程。
送走众人后,林锦书强撑精神,马不停蹄地赶下山,于青州县衙正门前,横身拦下了知县的马车。
车夫本想怒斥,却在瞧清拦车之人那一刻,生生憋住了。
“大人,白云山的林姑娘又来了。”
闻言,知县方轩的眉心一拧。
三日前,林姑娘来报官,说林老医师惨遭人杀害,他曾受过老医师恩惠,故而即刻便带了差役前去查案。
甫一瞧见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便直觉此事棘手得很。
那些蒙面人所持兵器皆来自皇都,射中老医师的那只弩箭更是精密得罕见,他虽从未见过,却也知这样的兵器绝非寻常的刺客山匪所能持用。
加之皇都兵变,这幕后之人只怕与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一小小知县,不敢查,也查不了。
思及此处,他深叹口气,掀帘下车,朝那一身素白孝衣的女子拱手作揖。
“林姑娘。”
“大人,杀害我师父的人,您可查出来了?”林锦书急问,苍白的面庞因恨意而有了丝血色。
方轩静默半晌,终是开了口,却不敢直视眼前人。
“林姑娘,老医师于我有恩,他今遭此横祸,我本应为他报仇雪恨,可......”
他肃重地瞧着林锦书,缓缓摇头:“可我位卑职小,此事实在无能为力,也劝姑娘作罢此事。”
作罢?她师父死得这样惨,如何作罢?!
林锦书一时激愤,并未听出方轩的弦外之因,只当他借故推辞。
“大人!您说出这话良心可安?!令堂的命是我师父救回的暂且不提,您身为一方官员,县内出了命案竟叫苦主作罢?那要这衙门何用?!要这律法何用?!”
激扬的话语引得长街行频频回望,方轩额角直跳,不愿再与之纠缠,丢下句查不了便转身准备离去,衣袖却被人死死拽住。
林锦书急愤攻心,再也顾不上旁的,急声厉喝。
“大人!此事您若不查,那我只好去寻知府!知府不查,我便进皇都告御状!总之,我是断不会作罢的!”
“你!”
方轩面色铁青,只得如实相告。
“林姑娘!我实话同你说了罢,那弩箭产自皇都,杀你师父的人是皇都的权贵,乃至是宫里头的人!”
“如今皇都兵祸,连圣上都叫人给围了!你上哪儿告御状去?!”
“杀害老医师的人,咱们查不了,也没人敢查!若真追究到底,只怕连咱们也得没命!”
林锦书僵怔住,连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兵祸?权贵?这都什么跟什么?!
龙子皇孙争权夺位的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寸弱的平头百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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