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眳刚进林楠家门口就听到邬涣谙发疯一般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他凝眉瞪眼,步履坚毅的朝二层走去,亮子和林楠见到栗眳那一瞬间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恨不得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栗眳大腿。
“爷爷你可算来了!”林楠一声哀嚎,“我实在整不了丫挺的,在这么闹下去非把警察招来不可,不知道的以为我家藏了个强戒人员呢!”
栗眳拧着眉毛从两个人身边走过去,一脚踹开关着邬涣谙的房门,门锁边活生生的叫栗眳踹了一个大洞。
“我操你妈!”邬涣谙听见响动朝栗眳扑了过来,“你他妈关着我干什么!”
栗眳一把抓住邬涣谙,一只手好不费力的就把他抑住,怒目紧视,双眼逼着凛冽的寒光,把邬涣谙心头的怒火硬生生的压回去半道。
“你操谁妈?”栗眳哑着嗓子低沉的凑近邬涣谙的脸。
“撒手,你她妈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关着我!”邬涣谙怒火中烧,听不进去栗眳的话,他所有的意识全凭自己对栗眳心底的了解。
“哪也不许去!今儿你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就是死也给我死这屋里!”栗眳大手一挥,一把把邬涣谙扔到地上。
邬涣谙吃痛的摔在地板上,沉闷的巨响惊得外面两个人心里一紧。
“眳子!你丫别把他打死了!”林楠冲到门口,见栗眳正跨坐在邬涣谙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滚出去!哪他妈有你说话的份!”栗眳扭头怒视,就这么一眼,林楠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悚过。
邬涣谙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向栗眳,眼里全是恨意。
“恨我是吧?”栗眳一只手扼着邬涣谙喉咙,一手压着他乱踢的腿,“恨我你跟我招呼,折腾别人你算什么东西?”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恨你!”邬涣谙反抗着,“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栗眳目光一凛,邬涣谙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过了许久,栗眳开口,“你知道你这种幼稚行为,伤害多少人吗?”
邬涣谙身躯一震,不说话了。
“觉得自己特牛逼是吧?觉得自己特伟大?别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今天不想听也他妈给我听着!你不仅伤害了我想要保护的人,你还伤害了其他的朋友,你在这里为自己的行为感动的惊天动地的时候,外面所有的人都在为你奔走相告!还有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人,你要是想知道,我现在能坐在这一句不间断的跟你说到明天天亮!你觉得你自己大义,你了不起,你其实是在揭四年前为你做过那些傻事的人的伤疤!自打你沾上那个婊子那一刻起,所有人已经在为你断后了,没有人会傻到不停地在一件事上栽跟头!你伤害的都是最爱你的人!你的大义,倒是成全了以前那些侮辱你的人!”
栗眳嘶吼着说完,一拳挥在邬涣谙的嘴角上。
“我今儿还就明着告诉你,你想用你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我不同意!甭管你想和秦历宇怎么掰扯当年的事!甭管你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大亏!兹要是我知道你们两个有瓜葛,我这次让他连医院的门都进不去!我他妈直接把他送停尸房!都他妈白玩!”
与此同时,在栗眳的家里,关绮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大概的和苏莯讲了一下。苏莯终于知道了栗眳这些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苏莯开始怪自己,怪自己竟然连这种事都没有想到和栗眳分担,脑袋里整天转的那些心思都是如何让栗眳不受到伤害,永远的呆在自己身边。她一直以为栗眳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成长,自己就算是跑着都只能奋力的追上他的脚步。但是人生的路上,有些经历和成长是不请自来的,原本他们的起点就不同,栗眳成长的路上跨度大是在所难免的,她好像没有真正的为栗眳着想过,而是一直拽着栗眳让他缓慢的等着和自己努力并肩。
关绮走后,苏莯拨通了萧珩的电话。
萧珩正攥着秦历宇的照片从他爸的书房出来。看似一场父子间的深夜谈话,实际上萧珩从侧面打听了一下秦历宇。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商政两手抓,在职位上以权谋私,获了不少的利,这些年一直没有被人掀开老底除了因为人脉过硬,还因为他们父子俩有着同样的办事风格,只有他找你的份,你想找他全凭运气。
但是父子俩心性还有一点相同,虽然灯下黑,但是做事低调,风评再差从未让人抓住过把柄。手里攥的再多,从不招摇过市。
萧珩知道,秦历宇很难对付,但是他一想到苏莯在栗眳身边,心里就不自觉的发颤。
电话响了起来,萧珩看了一眼是苏莯,心里一紧。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把?
“萧珩,你现在在哪?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萧珩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你在哪儿?待着别动,我去找你。”
萧珩在栗眳家楼下的咖啡馆和苏莯见面。来的路上萧珩差点把车速踩到180,见苏莯好端端的坐在那,心里那块石头才真正落地。
“金萧没跟你在一块?”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是苏莯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可以不必一想到我就把她和我联系在一起,我们平时不联系,”萧珩笑了一下,“这么晚找我肯定不是为了问我和金萧在不在一起吧?”
苏莯也不想兜圈子了,“我想知道秦历宇的事。”
话一出口,萧珩的心就紧了。
“你别告诉我,你要为了栗眳以身犯险?”萧珩笑里挂着一丝失落。
“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帮的上栗眳。”
“你帮不上。”萧珩语气不留余地,“你别傻了,犯不着这样,还有我们呢。”
“你们是你们,”苏莯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我要是不能为他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难受。”
萧珩审视着苏莯的表情。他大概明白苏莯的意思,但是在这件事上不管她怎么难受,萧珩都不想冲破自己的底线。他缄口不提,意味不明的打量着苏莯。
“算我求你。”
萧珩眼角抽动一下。求这个字从苏莯嘴里说出来不知道要下多大的决心,她实在不忍看苏莯这个样子,他皱着眉毛喉咙不自觉地翻滚了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邬涣谙的事我大概知道了一些,我想知道,这件事情最坏的后果会是什么。”
“这件事,你得问栗眳。”
“如果我能问他,还会过来找你吗?”
萧珩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苏莯,“栗眳不知道你来找我这件事吧?”
苏莯没有说话。
“你想知道也行,但是的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从你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必须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苏莯不明白萧珩的意思,定定的看向他。
“你放心,我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我也不会对朋友喜欢的人做出格的事,这件事你要是怕栗眳知道了会误会,我们可以只字不提,但是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苏莯沉默了一会。
“那我先走了……”萧珩不留余地,起身就走。
“我答应你。”
栗眳从林楠那出来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他把车停在楼下,趴在方向盘上。从林楠家里出来之前,栗眳把邬涣谙绑在了林楠家的床上,就像四年前一模一样。这种感觉让人烦躁,他思绪萎靡混乱,在车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试图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尽量不让苏莯看出来。
下车锁好车门的一刹那,汽车发动机熟悉的轰鸣声让栗眳停住了脚步。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奇怪又熟悉的预感。他站在黑暗里,回过头,看见萧珩的车在远处停了下来,车里另外一个人影栗眳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是谁。
原本就没有平复的心情好像又凭空添了一层冰霜。栗眳定定的在黑暗处站了一会,幽暗的双眸里挂上了一层冷峻的寒意。
苏莯低着头往电梯里走着,刚才和萧珩聊了那么久,她大概了解了秦历宇这个人,和他与栗眳之间的过节,但也仅仅是了解。但她一点思绪都没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心里一阵低落,如果没有去确定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只是有可能帮不上栗眳什么,但是现在,她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无能。
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打开了。苏莯晃晃悠悠的走出电梯,发现栗眳正抽着烟,在家门口站着。
“这么早就回来了?”苏莯惊讶,“怎么不进去呢?”
栗眳笑了一下,轻轻拥住苏莯,“我没带钥匙。”
苏莯心里一阵心疼,“站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也就半个小时吧。”栗眳温柔的声音旋转在耳畔,“这么晚,干嘛去了?”
“啊……我去送关绮回家……她一个人不敢走。”
栗眳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
“开门吧,”栗眳松开苏莯,又从后面抱住她,黏腻的声音在苏莯耳边丝磨,“饿不饿?我在楼下给你买了你说好吃的肠粉和小龙虾。”
苏莯低下头看了一眼,栗眳打包了一大堆,“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你不是喜欢吃吗?”栗眳温柔的抚这苏莯额头亲了一下,“开门吧,外面冷,一会你该着凉了。”
苏莯笑了一下,她觉得栗眳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那我先开门。”
苏莯进屋走进栗眳的卧室,准备先哄苏蔚睡觉。栗眳把东西放在桌上,径直走进苏莯屋里的浴室,把水温调高了一些,开始放洗澡水。
苏蔚很快就睡着了,这个小家伙最近越来越听话了。
苏莯轻轻带上卧室门,栗眳也从苏莯的卧室出来,“洗澡水放好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把吃的先热一热,等你洗完澡一起出来吃。”
苏莯轻笑了一下,心里既感动又心疼。栗眳的温柔和细心叫苏莯每时每刻都觉得满足,满足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就此深陷在栗眳温存的沼泽里,无法自拔,一边想要得到,一边又不敢得到太多。她现在实在太害怕失去栗眳了,害怕到已经演变成了恐慌,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栗眳要是离开她,自己一个人要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要怎么才能不想起栗眳对自己的这些好。
苏莯走进浴室,把衣服扔进脏衣篓里。她发现自己的生活习惯开始逐渐向栗眳靠近,她也开始一件衣服最多只能穿一天,只要是出去过,不管多久,回来之后都要把衣服换洗下来。想到这苏莯不禁笑了笑,其实还有很多习惯他们都在向彼此靠近,这些都存在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轻易不会被发现。
比如栗眳不爱吃气味特别重的食物,苏莯逐渐也开始讨厌那种味道;比如栗眳喝豆浆的时候会往里面加一点盐,苏莯也觉得咸豆浆比甜的好喝;再比如栗眳看书的时候总是喜欢先看结局,苏莯也开始养成这种习惯……
栗眳把食物放进微波炉里,靠在厨房门上点了根烟。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对苏莯的相信已经到达了根本不需要她解释任何的程度,但刚才看到苏莯和萧珩一起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江倒海。这份难受的原因是他竟然忽然开始怀疑,苏莯每天就这样跟在自己身边,倒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虽然在尽全力做到万无一失,但他也不敢保证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苏莯受到伤害,就像早上的时候还想要带苏莯散心,因为林楠的一个电话就会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无数个他不在家里的日子,苏莯除了每天只能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子焦头烂额,就是想尽办法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单调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他害怕苏莯会厌倦,也害怕她忽然有一天就向往了和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那种单纯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之前他想尽各种办法让苏莯不受到外界的伤害,甚至不惜代价的把她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苏莯从无怨言,一直在尽力的妥协。这种妥协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不想一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于心不忍才接受?
不仅是萧珩,或许换做任何男生,是不是都能做到让苏莯不会担惊受怕?栗眳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像是摇摇欲坠在半空中抓不到绳索,以前只是仅仅会想到这些,现在想到这里就莫名的心痛和愧疚。
苏莯洗完澡,把脏衣篓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最底下有件栗眳的黑色外套,苏莯怕衣服染色又把它拿出来想洗完这些浅色的衣服再洗这件。
抓在手里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进鼻子里。
苏莯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的嗅觉很敏感,这件衣服上的味道,正是栗眳那天去林楠家取车回来的时候,衬衫上的味道。苏莯确定栗眳身上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香水味,但是在他两件衣服上都闻到了同一个味道的时候,苏莯的心还是用力的沉了一下。
一个连和他人有肢体接触都做不到的人,怎么会沾染上别人的香水味?
苏莯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卧室,看见栗眳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她一想到栗眳不管多晚回来都能想着给自己买她喜欢吃的东西,眼底忽然涌上一股温热的潮湿。
尽管前一秒心里还扎着一根刺,不敢拔不敢碰,但是这一秒她只想紧紧抱住他。
走到厨房门口,苏莯伸出双手刚要过去攀上栗眳的腰身,便听见栗眳低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不用管他,只要不出门,他爱怎么闹都由着他……”
苏莯看见栗眳耳边贴着的手机,听他对话的内容应该是在和林楠打电话说邬涣谙的事,苏莯刚刚停下的脚步正要上前,“实在不行,你先给金萧打电话,她知道怎么让谙子消停一点,我一会再过去……”
栗眳把电话放下,侧过脸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有人。
“洗完了?”栗眳看到苏莯的一瞬间,刚才还沉重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温柔起来。
苏莯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头发怎么不吹干呢?”栗眳把微波炉关掉,抓着苏莯的手走进卧室,“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再吃饭。这么冷,一会该着凉了。”
苏莯任由栗眳拉着,坐在床边。栗眳洗了手,把吹风机扯了过来,站在苏莯面前,认真的开始帮她吹头发。他的手温柔的在苏莯发间辗转,每一根头发丝好像都得到了栗眳的备至呵护。如果所有事都没发生的情况下,苏莯大概会无比沉醉在这份温柔里面,但是现在栗眳对她的每一份好,都像一锤一锤把她的心砸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像是在获取原谅时不得不做的事。
“我家小孩什么时候都这么漂亮。”栗眳帮苏莯吹完头发,宠溺的蹲下来,抬头望着她。
“要不是这张脸,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栗眳揉了揉苏莯的头发,“想什么呢?”
苏莯没说话。心中却沸腾。苏沐想: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难道还能是连为你分担情绪的能力都没有?或者是只会让你为我担心,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过来吃东西。”栗眳盯着苏莯看了一会,“一会又要饿的胃疼了。”
“肠粉怎么放了葱花?我记得你不吃葱花啊?”苏莯记得栗眳对葱味和蒜味很敏感。
“你不是喜欢吃放葱花的吗?”栗眳笑着,“我可以吃。”
这突然的将就让苏莯心里一凉。她已经习惯了适应栗眳的口味,这突然的转变让苏莯觉得好像一切要从头开始了似的。两个人什么时候从一点一点靠近彼此的生活,变成了开始为了对方委曲求全了?
吃饭的时候,栗眳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妈妈出差快3个月了,还没回来吗?”
“中间回来过一次,在家里呆了几天,又走了。”
栗眳点了点头,“这么久?”
苏莯停止咀嚼,“怎么了?”
“没什么,”栗眳冲苏莯笑了一下,“之前去你家那天,你还记得吧?我在你家看大的集装箱里,有万国集装的字样。”
“嗯,”苏莯想了一会,“我记得我也听他们总是提起万国这两个字,但是我从来没问过。怎么了?觉得住在一起不方便了?还是觉得苏蔚在这不方便了?”
要是之前,苏莯说出这些话顶多带着一些故意和娇嗔,但是现在说出这些话,苏莯的心里却全都是委屈和试探。心里的那个悲伤的小人儿又开始跃跃作祟,一边大声哀嚎一边努力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
“想什么呢你。”栗眳忍不住笑,他发现最近这个小孩总是很敏感,她越是这样,栗眳就越忍不住想逗她,因为这在栗眳心里恰恰代表着苏莯是故意跟自己撒娇。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栗眳低着头掩藏了一下笑容,“我是想看看等她回来了,你不这么自由了,是不是会更黏着我了。”
“你现在感觉到我现在很黏着你吗?”苏莯心里一惊。
“不然你想黏着谁?”栗眳反问。
“你要是觉得我现在让你很为难,你可以告诉我,我改就是了。”苏莯心底一片灰暗。
栗眳感觉都苏莯的语气不对了,神情终于严肃起来,“怎么了?我哪句话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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