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背对门而坐,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桌上,斑在主位,左手边是墙壁,右手边是庭院,显得坐右边的老头们像是客人。
火核与鉴在斑左手侧,鉴是补上他爸爸的位置,田岛和佛间死的那一战还有不少人也死了。他们三个形成年轻一辈的隐形阵营,斑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缺着没人坐。
“南贺川旁的巡逻人次应该……”大长老的声音像砂纸摩过,知道其实是因为小时练习火遁反被灼伤喉咙的人已经全死完了,“不能保证下次不会出现——发现时已经醉倒……”
阴阳怪气着此时缺席的人。
斑的指尖在漆盒边缘轻轻一叩,暗红色的漆面映出他模糊的倒影。盒中整齐排列的茶点里,略过第一块梅干馅的团子——那是他留给弟弟的。
“不介意吧?”他突然捏起旁边的豆馅茶点,咬下的瞬间红色溢出唇角。
大长老的瞳孔骤然紧缩,二十年前田岛处决叛徒前,也曾这样漫不经心地吃过点心。三长老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起苦无柄上的布,末端还沾着秋天的血渍。
一抹红色划开斑的嘴角,在肃杀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斑随手抹掉嘴角残渣,不过是红豆馅而已。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回漆盒,边缘的火焰纹已经褪色,就像田岛生前最后一次主持族会时那样。
鉴的视线在漆盒与斑之间游移:“我也想吃。”
斑将漆盒先往左侧推了半寸——又突然调转方向推向中央,颇有种他很大度,两边一起吃的架势。
鉴伸手取了两块,第一块递给火核,第二块带了碎渣的留给自己。
三个老头面前的绿茶早已凉透,表层汇聚着粉末的湿块。
“之前的委托尾款应该拿出来用在……”
二长老刚开口,斑的思绪突然劈成两半。泉奈急切的字迹浮现在案上:‘哥,要不要把你的寝具也换成床?’
他猛地灌了口茶,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驳回。”茶盏一锤定音似的重重落在案几上,“没必要换。”
一件件事被提起,压下或者解决,当念到阵亡名单时,后院传来拍打被褥的闷响。
男人们并没有被女人做家务的声音打扰到,继续谈论着族内的事。
族里三个老头和含他在内的三个年轻人在他家书房商议完了族务。
开场时斑在主位,姿势端坐,开完了他已经麻了,变成单手撑着下巴。
眼看无人说话,他收起手。
“没有异议就散会。”斑后腰抵住椅背,指节敲了敲案几。
三个老头却像扎了根的枯树,赖着不走。
按理来说该走了,他们磨蹭着不肯起身——以前田岛在时,这个时段本该是茶水和客套话流动的时刻。斑没有客套的意思。盘中的茶点只剩最后几块,但年轻人们先吃的靠近他们那边的部分,如果要伸手吃就得像年轻人一样起身去够,这动作对老家伙来说有点迈不开、也拉不下脸。
他想让他们早点走。
泉奈的忍猫没有回它改回的地方,从屋顶上几个跳跃蹦了下来,看到有个空位,就直接从矮桌下蹿到座椅子上,这种有椅背无腿的设计反倒方便了它。
火核替不在的那个人摸了摸猫。
长老褶皱像老树皮似的眼皮下精光闪烁:“斑,泉奈真的是出门找女人去了吗?”
听到这话,火核先撇了眼斑,指尖无意陷进忍猫尾巴里,绒毛炸开,忍猫叨了口他。
斑不耐烦的搂住从软垫上跳到他桌前的猫,手穿过柔弱的腹部,将它抱到榻榻米上放下:“这和今天的议题有关系吗?”
大老头:“毕竟泉奈作为族内的中坚力量,斑你在弟弟的事上还是应该慎重——”
斑:“不支持的话少说。”
“主要是田岛刚……泉奈就为了女人出走。”
二老头挤眉弄眼:“也许是急着带来新的生命。”
他自以为是的说出一些心照不宣、且不合时宜的笑话。
气氛因为没人接话显得有些尴尬。
三老头:“族长,我没有不支持泉奈,我可以说话。”
斑的神色舒缓了些:“请讲。”
“我觉得和泉奈比起来,你和她的年纪更接近。”
斑的眉头皱得几乎把眼睛压闭。
三老头看他没开口,继续讲着:“族长你也得尽快做打算,不然如果她见到你这样的英姿,且觉得年龄上你更合适,再发生一些——”
“你也闭嘴。”
暴戾的语气让鉴手里的点心碎渣撒了一地。忍猫的尾巴炸成毛刷,倏地窜到矮桌底下。
鉴的眼神一直随着话语权漂来漂去,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没想到是这样,最后注意又挪到猫上,因为刚刚被吓了一跳“唔”了一声。
斑的视线扫过来时,鉴的指尖还粘着半粒芝麻。“你也有话要讲吗?鉴?”
他仓皇转向火核,“火核有话说。”
火核:“我没话说。”
鉴看他,一脸‘你背叛兄弟’的表情。
他只好面露难色的开口:“泉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不要去接人以显重视?”
有老头倒吸一口凉气,不说言语都能说明他的态度,无非是‘你们太当回事了吧?’的意味。
斑的手指搭在漆盒的边缘,他不想让猫毛沾到留给弟弟的茶点上。
“不必。”他盖上盖子,“泉奈自有打算。”
鉴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看见火核正在桌下比划着‘二’的手势——这是他们年轻一辈的暗号,代表‘第二次踩雷就该闭嘴’。
但大老头突然前倾的身体压得旧榻榻米吱呀作响,“斑……族长,至少该派个探子确认。”
“我说,”斑抬眸,头倒是没动,“不必。”
忍猫突然从桌底窜出,叼走了鉴面前最后一块茶点碎渣,火核捞住它和它说要玩出去玩。
猫叼着碎渣,四个山竹样的白爪“噔噔噔噔”的踏过榻榻米,绕过三个老头在晨光里渐渐佝偻的影子,猫跑向后院。拍打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只有纯白床单在晾衣绳上膨胀如帆、鼓鼓作响。猫蹲坐在白色布料下,碎渣在它齿间发出细微的喀嚓。
——
泉奈先到家,他感慨了下自己从来没有回得这么着急过,又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啊,让火核提前帮自己准备好了。
他抖开放在桌上的卷轴。
斑循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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