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熹微。
苏清宴幽幽转醒,却觉头痛欲裂,只想懒懒再睡上一觉,只是……身下触感异常柔软。
他意识尚未完全回笼,习惯性地想伸展一下在硬板床上蜷缩得酸麻的四肢,手臂触及却是一个温热之物。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值房带着潮湿的难闻气味,而是清冽又霸道的龙涎香。
他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先是落在明黄色的帐顶上,心里咯噔一下。
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剑眉浓黑,鼻梁高挺,闭目沉睡时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静谧。
而他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一条胳膊横在对方精壮的胸膛上,一条腿还不客气地压着人家的龙腿!
苏清宴:“!!!”
他瞬间惊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整个人猛地弹起!
结果动作太大,直接“咕咚”一声从宽大的龙榻上滚落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底朝天。
榻上的顾北辰早已醒来,眯着眼看着苏清宴丑态。
他缓缓睁开眼,眸光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斜睨着地上狼狈不堪、正手忙脚乱爬起来的苏清宴。
“陛、陛下!属下该死!属下罪该万死!”苏清宴连滚带爬地跪好,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地面,声音都吓变了调,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完了,又睡龙榻了,这次还抱着睡!”。
顾北辰支起上半身,墨发披散,有几缕落在肩头,寝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清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哦?”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慢悠悠地道,“罪责倒是有几桩,不妨……一一道来。”
苏清宴头皮发麻,拼命回想,可关于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从勾着皇帝称兄道弟开始,就彻底断片了。
他只能凭着本能和眼前这尴尬的场面胡诌:“臣……臣罪该万死!第一桩,不该贪杯误事,御前失仪!”
“嗯,还有呢?”顾北辰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
“第、第二桩,不该……不该亵渎龙榻,竟敢酣睡于上!”苏清宴说着,声音越压越低。
顾北辰轻轻“呵”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依然泛红的耳根上,追问道:“还有吗?”
苏清宴把脑袋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地砖里,声若蚊蝇,带着羞愤欲死的窘迫:“不该、不该睡相不端,冒、冒犯天颜,抱、抱了陛下……” 这番话说出来,他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殿内……静!沉静!死寂!
只能听到苏清宴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他心思百转千回,正想着是自请去扫一辈子净房还是直接投井比较痛快时,头顶上方却传来顾北辰带着明显戏谑的问话:
“抱都抱了,朕且不深究。那你不如再解释解释,何谓‘打工人’?‘KPI’又是何物?还有你那‘公关’出身,又是哪里的说法?”
苏清宴猛地抬头,撞进顾北辰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却见对方眸中没有怒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探究和兴趣。他……他居然还记得这些醉话?!还特意拿出来问!
一瞬间,苏清宴的酒彻底醒了,冷汗涔涔而下。
他脑子飞速旋转,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回陛下……那、那是臣家乡的土话,登不得大雅之堂。”
“无妨,朕有兴趣,说来听听。”顾北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苏清宴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所、所谓‘打工人’,就、就是像臣这样,为陛下、为朝廷当差办事的人,赚取俸禄,养家糊口,便是打工。”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顾北辰的神色,见对方没有打断,才继续道,“‘KPI’……大致就是……考核绩效的关键指标?好比陛下交代的差事,完成得好坏,便是臣的‘KPI’。至于‘公关’……” 他搜肠刮肚,“大致是处理人际关系、应对各种场面,维护、维护东家声誉的意思……对,维护陛下天威!”
他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词语去解释,说得磕磕绊绊,额角沁出细汗。
顾北辰静静听着,指尖在龙榻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苏爱卿的家乡话,倒是别致。”
苏清宴不敢接话,只敢伏低身子。
“陛下,臣……臣自请告退,去领罚!”他实在受不了这压抑又暧昧的氛围了,只求速速离开。
又过了仿佛一世纪那么久,就在苏清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顾北辰才仿佛施恩般,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苏清宴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顾不上礼仪了,躬着身子,倒退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向殿门。
“慢着。”顾北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清宴身形一僵,定在原地,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整理好衣袍再出去,如此……”顾北辰的眼神在苏清宴浑身上下转了一圈,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成何体统。”
苏清宴这才发现自己寝衣凌乱,头发也散开了,连忙手忙脚乱地系好衣带,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也顾不上是否整齐,再次行礼,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拉开了殿门,闪身出去,又迅速轻轻合上。
顾北辰却目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得意味深长,又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沉溺。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靠着冰冷的殿门,他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两双含义复杂的眼睛。
云隐和风离一左一右,如同门神般矗立在烟霞殿外,显然已经值守了许久。
云隐的目光惊异和探究难掩。
风离脸上的讥诮毫不掩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苏清宴凌乱的衣衫和那张扎眼的脸。
苏清宴头皮一阵发麻,强挤出一個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地打招呼:“云、云统领,风离大人,早、早啊……”
风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目光扫过他明显是刚从内殿出来的样子,语带嘲讽:“早?苏大人宿在烟霞殿,自然是觉得早。我等值守一夜,已是辰时了。”
苏清宴脸上血色尽褪,讪讪地不敢接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紧事须得去做,便先行一步,回头见……”他含糊地拱了拱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心里只盼着这事儿赶紧过去,就当是做了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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