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
他那时候不知道银竹院就在天玑司啊。
他要是知道了,他能那么随口...就说出来么。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权臣闻珧在的地方。
知雨的声音像是有读心术似地追过来了,“祁先生之前说国师很白?”声音带了几分调侃似的笑意。
祁染回过神来,现在倒是开始为自己先前那句话感到有些难为情了,“呃,肤色相较一般人挺白的,不是吗?”
知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蓦地失笑,“这我确实甚少留心。”
祁染尬了一下。
也是,以闻珧的神官身份,其他人提到他一定是先想到他的滔天权势,再联想到有关他的残暴传闻,谁会关注人家皮肤白不白这个问题。
他求知欲开始作祟,南博能决定他将来出路的专题还在那儿等着呢。
祁染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郭叔之前说无人知晓国师真身...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知雨好整以暇地开口,“就像老郭说的那样,国师平时要侍奉神灵,非诏或大典从不离开天玑司。”
“神官的真容自然是要留给神明的,即使是我们副官,亦或是天玑司的其他诸位,都不曾窥见过国师的相貌,这是大不敬。”
祁染想,怪不得之前闻珧的仪仗前,街巷所有人都俯首相迎,不敢直视,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知雨继续道,“虽说如此,圣人是神授天命之人,是知道国师的样子的。”
祁染点头赞同,这是应该的,不管闻珧权势有多大,也不可能大过皇帝。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
在街上那次,虽说他只是惊鸿一瞥,只瞧出些许端倪,没能瞧见闻珧真容。但想来闻大人再怎么宅男,偶尔也有要务在身,这一来二往地出行,怎么能确保没人看见他的样貌如何呢?
他想着,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知雨瞧他一眼,声音淡了一些,平静道:“你好似格外在意国师的事?”
祁染猛地一激灵。
不行,这不是现代,不是他想研究什么就能到处搜刮的地方。
这里是西乾,本就重视礼法不说。放在任何时候,如此明显地去探究位高权重之人的事情,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更别说这里是古代,如果他一直这样打探,足以被认定是探子或奸细。
眼前人就算之前表现的再温和,也是在天玑司任要职的人,怎么可能容许他一个外来者问东问西。
傻子,这里不是你生活的那个时代!
回过神来,祁染背后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没敢再贸然吱声。
知雨倒也没有再问,只是垂眸继续瞧了他一会儿,字字笃定,“你很怕国师。”
祁染想打个哈哈说没有,但他也不太能扯得出这个谎。
说不怕,反而更奇怪。
片刻,他干笑两声,“我只是在外常常听说有关国师的事,忍不住有些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知雨微微蹙眉。
夜风萦绕在二人之间,带来一声叹息,从祁染的头顶落下。
“你不必如此慌张,我只是见你穿着,想你并不是乾京本地生人,却又这般好奇国师,有些意外罢了。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祁染抬头,看见知雨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你既然进了天玑司,日后就算不想,接触到的事务也大多与国师有关,国师的事不用旁人来说,你自会慢慢了解。”
他背手,颀长身影慢慢走远,嗓音却混杂着山茶香,仍萦绕在此处。
“至于为何国师外出却不会让人窥得其真颜......若有机缘,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
祁染看着他悠然自在地走远了,却不是往院门的方向走,而是临到另一端廊下一拐,就不见了。
剩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位神仙是飘哪儿去了?
祁染在院里站了一会儿,银竹院是走马楼,东西六开间的双层楼,如老郭所说,地方确实不小,只住一个人的话稍显清冷。
这么多厢房呢,这人就这么走了,也没跟他说让他住哪间啊?他随便睡一间?
祁染站在连廊下寻思了半天,转身进了银竹院租给他时让他住的那间房。
他先前吓得鼠窜,还没仔细打量过,一进房,豁然开朗。
沉香袅袅,槅扇门是朱漆描金,整室以月白绞纱为缦,云雾般轻盈垂落。
大约是下人提前得了信来上了灯,柔光隐约透出。屋内一角伫立着一盏琉璃八角宫灯,上头绘着山茶纹样。墙面又有数幅字画,水墨山水,工笔花鸟,韵味无穷。
他忍不住腹诽中介老大爷,人这么好一屋子,怎么到后来就成堆杂物的了。
祁染往里走,熟悉的床榻就出现了。
整个床帐覆着烟罗纱帐,上铺着柔软的皮褥子,旁侧软榻边上的花梨木几案上,有一紫金香炉,正飘出缕缕沉香细烟,顺着壶身像水般流淌。
房间里有股好闻的幽香,初闻是檀香味道,而后却藏着丝丝竹叶的冷香。或许是下过雨的原因,这香中带着股清翠之意。
除了格局一样,谁还能看出这是后来那个像库房一样的房间!
倒是走到床前,祁染愣了一下。
床帐两端悬着两条簇新的流苏,手织的纹样,针法已经算得上细密,但和这房间里的其他物件一比,还是稍显潦草,有一股匠气。
祁染不可置信地凑近看了一下,看见系的歪歪曲曲的绳子。
不是...这个现代工艺的流苏...这个毫无章法的死结...这不就是他自己系上去的吗!
祁染面无表情地想着,搞了半天,原来他在这儿系这个流苏的时候,人已经穿过来了?
他东摸摸,西摸摸,没摸出个所以然。
看了眼更香,已经过亥时了。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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