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霖这才想起温长筠,脸上笑意一顿,见温长筠脸色不怎么好,赶紧解释道:“二妹妹,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温承晏。你们虽是一母同胞,但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温承晏他哪配与你相提并论。”
温长筠摇了摇头,嗓音轻柔道:“四哥哥,你别这么说五哥哥,你们都是我的哥哥,在我心中都是很好的。”
温承霖松了一口气,笑道:“二妹妹,还是你善良识大体,不像温长宁。占着嫡女的名头,却是草包一个,还目无兄长。”
温长宁摇了摇头:“温承霖,我上次还夸你有自知之明。没想到你忘性这么大,这么快就忘了这四个字怎么写。”
“你跟五哥同样年纪,他是三年前乡试中的亚元,今年会试也会取得不错的名次,你呢?又考取了什么功名?有何资格在这里高高在上,对他评头论足?”
温承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很快找到了回击的底气:“我是嫡子,可以恩荫入仕,可获得正五品官职,而温承晏,哪怕状元及第,也不过能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见了我,还得对我行礼。”
“再说了,不过是亚元,一州之地的头名都没考到,还想考中状元?呵,痴人说梦。”温承霖语气中满是轻蔑。
原来夏朝的恩荫竟可荫蔽后代子孙以五品官职入仕吗?
寒门学子寒窗苦读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哪怕状元及第也比不过世家子弟一出生就在罗马。
不患寡而患不均。
长此以往,世家与寒门的矛盾必然激化。
恩荫,科举……
温长宁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看了温承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留下淡淡一句:“待我入宫,最低也是个嫔位,你们见了我,都得下跪。
温承霖脸色难看,回头冲着温长宁的背影吼道:“说到底,不过是个妾,你得意什么?”
“四公子怎么能那么说小姐您。”海棠跟在温长宁身后,神色不满。
“他那是嫉妒,别管他。”温长宁并不将温承霖的叫嚣放在眼里。
嫔也好,妃也罢,只会是她的起点。
她要的,从来都只有唯一。
让海棠先回院子,温长宁去了前院的一处假山。
凝霜已经带着三个死士在那里等待。
没一会儿,凝雪也回来了。
凝雪将一枚雕刻着麒麟图腾的令牌双手奉上:“小姐,您可凭令牌进入地牢。相爷说,在大选之前,您可持有这枚令牌调动包括属下和凝霜在内的十名暗卫为您所用。”
温长宁拿过令牌,指尖在麒麟图腾上摩挲着,翻个面,只有一个“十”字。
凝雪又递过来一只竹哨:“小姐,暗卫中有专司刑讯者,吹响竹哨可召他们过来。”
温长宁接过竹哨,将其收了起来:“我知道了。暂时用不上他们。”
转身将手上的麒麟令牌对上假山上的一处凹陷,轻轻转动令牌,便见前方的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
凝霜道:“小姐,地牢阴暗,血腥气重,您,要不还是在外面等?”
温长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步就走进了洞口。
洞口后面是盘旋向下的石阶,石砌的侧壁凹洞里嵌着青铜灯台,灯台上幽黄灯火摇曳。
温长宁就着烛火顺着石阶向下,没走多久,石阶的尽头豁然开朗。
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石壁上更加密集的壁灯照亮了这方昏暗的空间,也让不远处一间地牢里的刑架和各式刑具一览无余。
温长宁随便指了个死士,指着刑架,对跟上来的凝霜凝雪道:“把他绑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照做之后,温长宁扔了一颗药给凝霜:“喂给他,然后卸了她的下巴。”
凝霜看了眼药丸,好像是之前温长宁给自己吃过的解药。
将药丸喂进绑在刑架上的死士嘴里之后,又如温长宁所说卸了他的下巴。
很快,死士涣散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耷拉的双手紧捏成拳,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铁链带出一串细碎的金属摩擦声,却并没有因此而松动分毫。
温长宁并不在意死士的动作,目光在牢里的各种刑具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一根末端分出数根细鞭,鞭梢裹着金属片的九尾鞭上。
“就用它了,凝霜,你来吧!”温长宁指着九尾鞭道。
凝霜心里叹了口气,这九尾鞭末梢的金属片尖端会划破皮肤,造成疼痛感数倍增加,但根本撬不开从小接受疼痛训练的死士的嘴。
不过,凝霜没有再劝。
虽然跟着温长宁的时间不久,但从她这两日的言行就能看出,她是一个我行我素,根本不会听劝的主。
凝霜挥动着九尾鞭朝死士身上挥动。
“啪啪”声和鞭子的破空声交替响起。
很快,死士的身上就布满了交错的鞭痕。
血珠从伤口处往外渗出,很快染红了他身上破烂的麻衣。
只有喉咙里偶尔泄出的呜咽,昭示着这人并非毫无痛觉。
“停手吧!”
温长宁叫停了凝霜,又扔给她一颗药丸,“喂给他。”
说完,温长宁搬过靠椅坐下。
凝霜把药丸塞进死士嘴里之后,回头问温长宁:“小姐,还要继续打吗?”
“不用,先等着。”
凝霜怀着满腹的疑问退到一边。
温长宁看着被鞭打时都一动不动的死士突然皱起了眉,心里感叹邬婵给的药真是好用。
不管是之前的软骨散,还是现在的万蚁蚀骨丸。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攀爬移动,痒意逐渐从肌肤表面蔓延至身体深处。
死士猛地绷紧了脊背,四肢和腰腹都挣扎扭动起来,想要靠磨蹭紧挨着身体的木架来缓解这阵痒意。
但四肢和腰腹处的麻绳绑得太紧,没有留出丝毫可供移动的空隙。
麻绳因剧烈的挣扎而陷进皮肉,产生的剧痛稍稍缓解了这股难耐的痒意,但如潮水般汹涌翻腾的痒很快又侵占了人所有的感知。
涎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脱臼的下颌使他的惨叫变成破碎的呜咽。
温长宁冷眼看着死士脸部青筋暴起,眼中布满猩红血丝,恍若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的可怖模样,看着死士眼中清明与挣扎交织。约莫过了一刻钟,温长宁对凝霜道:“去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正抿唇看着死士变化的凝霜心中一跳。
温长宁又偏头看向牢房外的凝雪,指了一下她身侧的剩下的两个死士:“帮他们看清楚他们的同伴在做什么。”
凝雪闻言,将倒在地上的两个死士扶起来让他们跪在地上,扣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的脸正对着牢房中的死士。
此时,手上束缚被解开的死士迫不及待地开始在身上抓挠起来,眼中还盛满了愉悦和沉醉。
很快,死士身上被鞭打出的伤口在抓挠下又开始流血,将他的手染得鲜血淋漓。
但他好像全无痛觉,即使指尖自伤口上刮蹭而过,也不见皱一下眉头。
没过多久,死士眼中的舒爽变成了焦虑和烦躁。
这种抓挠只能缓解肌肤表层的痒意,但是却拿那种好像自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痒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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