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偏偏天气仍旧闷热得不像话。
听着谈家小辈喋喋不休的恭维,谈清涯不耐地抬眸,她的这些侄女和外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李桢羽,你们是作业太少了吗?”她说着起身,“滚回自己房间去。”
“小姨。”叫李桢羽的女生委屈地噘嘴,“我大学都毕业了。”
其余的几个年轻小辈也在嚷嚷着已经毕业了的话,谈清涯的脸上终于多了些诧异:“你们毕业了不去工作,都在家啃老?”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世家大族之间,年轻小辈长大后大多是继承家业,家里财大业大,她们继承家里的产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哪里存在啃老一说?
要是放在平常,听见这样的话,她们个个都是要变脸的。
但这脸,她们没胆子敢跟谈清涯变。
虽然谈清涯只比她们大五岁,但她是谈家最大的掌权人,也是谈家唯一的继承人,家里的产业全在她手上,就连她们父母都分不到一杯羹,更别提她们。
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李桢羽赶紧转移话题:“小姨,你肯定不知道吧,我现在改姓谈了,叫谈桢羽。”
是前几年的事,姓李在圈子里寸步难行,但姓了谈,就会有一堆人上赶着过来奉承。
说起这事,谈清涯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李桢羽愣住。
其他几个小辈瞬间噤若寒蝉,气氛蓦地陷入冰点。
总算让这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安静下来,谈清涯满意地收回目光,起身朝外走去。
没能看见本该在门口卧着的傻狗,谈清涯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佣人:“小美丽呢?”
佣人却被问住,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谈清涯眸色微沉:“去找。”
那傻狗第一次来老宅,要是迷了路,色厉荏苒,故作凶狠,恐怕还会吓坏人。
才刚走到花园,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乒铃乓啷的动静,伴随而来的是属于她家傻狗中气十足的吠叫声。
她抬脚往那边走去。
“小姨!”见人往杂物间走,追赶上来的李桢羽等人瞬间变了脸色,赶紧硬着头皮拦住人,“那边是杂物间,比较脏乱。”
“我的小狗在那里。”眼前的小姑娘压根藏不住情绪,谈清涯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怎么,有秘密?”
“怎么会?”
李桢羽摇头,却不敢和谈清涯对上目光。
她算是和谈清涯最亲近的小辈,听说在她小时候,谈清涯曾主动给过她一颗糖,这是别的小辈没有的待遇。
因那一颗糖,她成为父母最疼爱的孩子,也让她成为唯一一个冠上谈姓的孩子。
即使在几分钟前,谈清涯的一句反问已经昭示着她的改姓毫无意义。
谈清涯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语气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别挡路。”
李桢羽脸色发白地让开,和同样没敢跟过去的几个姐妹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不约而同地跟上。
杂物间的门被一个大锁锁着,从里面发出摇晃着大门的动静。
“开门!”
声音清冷,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同时伴随着响起的还有中气十足的狗吠。
很显然,屋里不仅有她的傻狗,还有一位不知道哪里得罪这几个小辈,而被关进杂物间的小可怜。
回头看过去,几个小辈瞧着战战兢兢的,无辜又可怜。但谈清涯敢打包票,在其他人面前,这群人肯定又是另一副面孔。
“小姨,我们真的不知道您的狗也在里边。”李桢羽小声解释。
谈清涯敛眸,却没多说,只朝她们要来钥匙,她快速开锁。
刚抽出锁,门就被人撞开。
她本做好了傻狗冲进自己怀里的准备,却没想到里面的人会先傻狗一步,像只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直直地从里面冲出来,将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就突然被温暖裹住,湿濡且柔软,谈清涯一怔。
下一秒,尖锐的牙齿刺破肌肤,痛意四散。
“啊啊!小姨!”
“卧槽!你她妈疯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感觉到咬人的肇事者被吓得僵住,连牙齿都在轻轻打颤,谈清涯眉眼间染了些笑,伸出另一只手抵在对方的额头上,微微用力。
肇事者被她推得脑袋往后仰,露出小小的一张脸。看清对方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脸蛋,谈清涯微微扬眉,藏着眸底划过的那道惊艳,她声音带笑:“哪来的小狗,这么凶?”
真是像极了她家傻狗。
那副色厉荏苒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真可怜,眼尾都红了,恐怕是吓坏了。
“你疯了吧?!居然敢咬我小姨!”终于反应过来的李桢羽赶紧冲上前,抬手就要把人推开。
那可是谈清涯!
敢咬谈清涯,周江好是疯了吧?!要疯自己去发疯,可千万别连累她!
“汪——”
还没挨上人,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狗吠,李桢羽吓得一个激灵。一抬头,只见从屋里冲出一只体型非常大的德牧,虽然嘴上套着口笼,但瞧着样子实在是不好惹。
漂亮且凶猛。
李桢羽赶紧往后退。
你看,她就知道会吓坏人的,感觉到自己跟前这位货真价实会咬人的“小狗”也瑟缩了一下,谈清涯抬手招了招傻狗:“过来。”
说着看向那个吓坏了的姑娘,似笑非笑:“放心,你咬人的概率比它高多了。”
周江好僵住。
她小心地瞥着对方手臂上带血的齿印,白皙的手臂上已经破皮见肉,但这个漂亮矜贵的女人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她的计划落空。
巨大的失望感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措。
当年她母亲的肾与谈大小姐相匹配,谈家人找上母亲,她母亲目光长远,不求财,却看上了谈家的权势,拒绝了巨额支票,只让谈家人答应收养她十年。
于是她在十岁那年就来到谈家,谈老夫人对她不错,给她的吃穿用度都和谈家人无异,但她终究不是谈家人。
在谈家十年,她从未跟谈家人提过任何要求,一到闲暇时间就去兼职挣钱,尽自己最大努力养活自己,不麻烦谈家人。
谈家花在她身上的每一笔钱她都记在心里,这几年她没日没夜地工作,也总算把自己欠谈家的钱全部还清。
但尽管这样,谈家小辈那几个还是毫无道理地讨厌她。
从小到大被捉弄无数,因寄人篱下,她每次都忍气吞声,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似乎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又哪里惹到了谈家人,不仅压着她的毕业论文,还把她关在这个杂物间!
既然怎么退让都改变不了谈家人对她的厌恶,那她凭什么还当一个受气包?
欠谈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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