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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袁州离开徐耀家，坐进车里运了运气，才给心理医生打电话。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陈主任，是我外甥徐耀的事……”
袁州把徐耀想早恋，早恋对象还是老男人的事情说了。
“……我没问出来是哪个王八蛋又跟他说了不好听的话，但是现在，小耀不只想很多人喜欢他，还想找个独立的个体爱他。”
听说是这么回事，陈医生先松了一口气，问道：“袁先生先不用这么紧张。我听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想反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是吗？”
“对。我跟他说没有名片，让他把下周的期中考考过了再说。但是我知道，这小祖宗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我真担心他跟他说的那样，去找一个年纪大他五岁起步的社会青年，万一受到伤害怎么办？”
袁州说起来还满是不悦。
陈医生安慰道：“袁先生，且不论对方有没有能力伤害徐耀同学，就我个人的看法，不反对徐耀同学做这样的尝试。”
“什么？！”
袁州差点从车座上跳起来。
“袁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好，你说。”
袁州深呼吸，控制住脾气。
陈医生说道：“徐耀同学十分缺爱，他自己对此也有比较清醒的认知，并愿意为此努力，走出舒适区，主动与别人进行情感交互，这对于抚平他的创伤是很有帮助的。”
“可是——”
“至于袁先生担心的，他想早恋，且目标对象是比自己大的有社会经验的男人，我认为问题也不大。”
陈医生耐心道：“徐耀同学的成长经历特别，他考虑对象为男，很正常。而且，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父亲的角色完全缺失，而他又饱受来自养母和生母的精神折磨，会想要一个年长的男性伴侣，是一种补偿行为，是合理的。”
“那，那也不能，他还这么小。”
袁州知道医生说的有道理，但心里就是堵的慌。
医生道：“徐耀同学心智成熟，而且头脑冷静，有识人之明，他认可的人总归不会太差，就算过程中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我相信吃亏的也不会是他。而且，袁先生担心他年纪小的问题，我认为反而是对他最有利的一点。徐耀同学年轻，多做一些尝试，一来方便及时止损，二来也更能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有被爱过，才能脱敏，打破这一层心理障碍。袁先生，您认为呢？”
“……”
袁州捏了捏眉头，“非得要这样吗？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害小耀？等他，等他再大一点，大学毕业了不行吗？而且，他们哪里配的上让小祖宗去喜欢他们？”
想到徐耀会搂着别人的腰，腻在别人怀里和陌生男人撒娇，袁州就觉得焦虑，非常不舒服。
“袁先生你——”
陈医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带着吃惊。
“什么？陈主任是有什么法子稳住他吗？”
袁州追问。
“对徐耀同学我还是之前的态度，不反对他去做尝试。但是袁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您请说。”
陈医生就问了：“袁先生，您这么激烈反对徐耀同学谈恋爱，是因为他想找大自己很多的男人，还是因为，他没想过这个大自己很多的男人，可以是袁先生你？”
袁州：“？！”
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袁州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袁州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缓缓地吐出一个完全能表达他内心震撼的字眼。
——“操。”
*
“外婆，没有海归青年的照片，其他小哥哥也可以啊。”
徐耀正在和外婆语音通话，目的就是为了问他外婆拿给舅舅准备的男相亲对象资料。
没想到，袁老太太说，根本没有什么海归青年，她那么说就是为了刺激袁州早点接受他已经不年轻了，该成家了的事实，让他有点紧迫感。
不过没有海归青年，其他人他也可以将就啊。
袁老太太心里那个愁，语气很温柔有耐心：“小耀啊，你别着急。给外婆一点时间，我找老姐妹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是谈恋爱，也得找性格和人品都没有太大瑕疵的才行，对不对？我先过一遍人，再说给你知道。”
“谢谢外婆——嗯？”
徐耀看到玄关的声控灯开了，有人在他门外头走来走去。
他起先没注意，但玄关声控灯暗了又开，说明门外的人在徘徊，这让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袁老太太听出不对，忙问：“怎么了小耀？”
徐耀压低声说：“好像有人在我家门外，有一阵了。”
袁老太太大惊，“你舅舅是不是刚走？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去找你！”
“先不用，外婆，我先看看是谁，说不定是我敏感了。”
徐耀站起身。
袁老太太道：“那我不挂电话，要是不对你马上告诉我！对了，不要打开门，当心点。”
“嗯嗯我知道，我就在猫眼看。”
徐耀贴在门上，从猫眼往外看，然后大松了一口气。
“舅舅？你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东西吗？你怎么不喊我？”
门外走来走去的不是别人，就是袁州。
——和心理医生打完电话，他打了两次引擎都没把车子开走，凭着一股冲动打开车门，又回来找徐耀了。
徐耀打开门，要让袁州进来。
“小——徐耀，咳，我就不进去了，我有话跟你说，就，就在这儿说。”
袁州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眼睛不敢直视徐耀，说话的时候手还擦了擦裤子，显得很紧张。
徐耀就纳闷了，“舅舅，你要说什么？”
“咳。”
袁州又清了清嗓子，才说：“你刚刚说你要早恋的事，我想了想……”
徐耀好笑道：“你专门跑回来劝我放下屠刀？”
他之前说要海归小哥哥名片的时候，就发现袁州当时急了，有点动气，借口说要他先准备考试，匆匆就走了，多半是怕在自己面前控制不住脾气。
没想到走了又折回来，果然是很不赞同了。
但如果是这件事，徐耀只能对他说抱歉了。
他不想死，他想回去现实，这早恋他是一定要恋的！
“不是。”
袁州低头看他，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徐耀，我是想说，你要找大你五岁起步，智商稳定，情绪稳定，事业稳定，社会关系稳定，家庭关系简单的男朋友……我各方面都很符合。所以，我可以应聘一下你的早恋对象吗？”
徐耀：“……”
徐耀噗地一笑：“舅舅，你就算要拦着我找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让我乖，也不用这么牺牲自己，舍身取义吧？我差点就信了，哈哈哈！”
“我是想舍身，但我不取义，我想取你。”
袁州郑重地说。
徐耀缓缓睁大了眼睛。
袁州握着他的肩膀，俯身说：“我对你存在不怎么义的想法。”
“不是舅舅对外甥，我很清楚，我对徐盛不是对你的感情。
或许一开始我是心疼你，想护着你，只出于舅舅的身份。
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护着你，想你高兴，是出于袁州对徐耀的感情。
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儿子，不是因为你有多让人心疼，只是因为你是徐耀。
耀眼的徐耀，小心眼的徐耀，想要被人爱的徐耀，开心了就钻我怀里撒娇不高兴了就给我甩脸色的徐耀。
徐耀，你想要的那些，我都可以给你。
考虑一下我，嗯？”
徐耀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举起手机。
“舅舅，那个……我在和外婆通电话。”
“？”
袁州反应了一下，“！”
“袁州！！！你给我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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