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双手拿起那件藕荷色的宫装,前后认真地看了一遍,双目落定在宫装胸口的淡黄色小花上,然后神情颇为认真严肃道:“确实是你的,当时你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
顾惊鸿忽然觉得一阵头痛。
她脑海中好像飘过一个场景,是一个小姑娘穿着藕荷色宫装,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被一个叔叔劝慰着,来到了酌月楼,见到了过答。
所以……顾惊鸿忽然睁开眼睛——过答应该不是她的父亲!
她忽然感觉胸口压着的大石忽然不见了,竟舒舒坦坦喘了一口气。
那么,她真的是顾宁?
顾惊鸿从谢琰手中拿起那件藕荷色宫装,细细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谢琰忍不住问:“阿鸿,你想起来什么了么?”
顾惊鸿依旧翻看着宫装,似用心在体会,神情认真:“这件宫装的质地很特别,是织得很薄很薄的纱,而且这个纱应是水蚕纱,质地特别轻盈柔软。”
谢琰听着,下意识也伸手过去摸,然后蹙眉——有区别吗?
顾惊鸿又道:“上京城天气并不炎热,这里的人也极少会穿纱质的服饰,更别说水蚕纱了,水蚕是独产于西南的虫子,由水蚕吐出的丝尤其需要温润的气候,若是在这上京城放久了,定会损坏。”
谢琰伸手搓了搓:“这都放了十多年了,也没坏,看来不是水蚕。”
顾惊鸿抽出其中一根丝,轻轻一搓,然后一吹。
灰烬落去,烛光下,那根丝隐隐泛着亮黄色的光泽。
“是内嵌的金丝线。”
谢琰又抽了一根看,照着顾惊鸿的样子一吹,果然是一根细细软软的金丝线。
他笑着道:“普通人家是穿不起这种衣服的,阿鸿,看来你是贵族之女啊。”
顾惊鸿又开始在脑中盘算了一番,然后忽然目光在前方空无一物处落定,红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南风。”
声音太小,谢琰没怎么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顾惊鸿转头看着谢琰,喃喃道:“我可能、可能知道为什么了。”
谢琰:“什么为什么?”
顾惊鸿没有回他,而是开始翻看这一件藕荷色宫装,她提起内力朝着这件衣服打去。
谢琰大惊,看着顾惊鸿那件唯一承载了她记忆的宫装在他们二人面前“灰飞”,忍不住道:“顾惊鸿,你做什么!”
藕荷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如细小的雪末一般在空中飞舞,宫装瞬间变成了一件由金线织成的金缕衣。
而被那件金缕衣护着的,竟然是一张纸。
顾惊鸿伸手将那张纸给拿出来展开,里面是关于南风国皇室女顾宁的介绍。
「顾宁,崇华九年出生于南风胧月郡,南风皇帝顾煦之女。
其母身份成谜,顾宁亦因此鲜为人知,得以在崇华十九年那场针对南风皇族的血腥清洗中侥幸逃生,流落雍朝。
此女近乎完美地继承了其父顾煦在机关术上的卓绝天赋。天生一双异于常人的手,指若柔荑,肤质细腻如上等白瓷,触感敏锐至极。
她对机关构造、材料特性有着近乎本能的洞察,自小便于精巧器械一道,展现出天赋。
易中酒毒,左耳后有一块极浅极淡的胎记。」
一起看到这张纸的谢琰愣住了,这、这顾宁不就是顾惊鸿么。
他移动了一下脑袋,朝着顾惊鸿的左耳后望去。
只听到淡淡的一声:“有吗?”
是顾惊鸿问的。
谢琰心中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受,但他还是说了:“有。”
他伸在半空的手,手指微颤,似忍了忍,又道:“阿鸿,这个事情是这样,我们不要……”
“所以这个才是原因。”
顾惊鸿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句话的,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似在自言自语:“所以这个才是他不得不遮掩的原因。”
“南风皇室皆死于他父皇之手,一来他父皇若知晓我是南风皇室之后,便不会放过我。二来……”
谢琰已经知道顾惊鸿要说什么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伸手,一把将顾惊鸿揽在怀中:“别说了阿鸿,别说了。”
她却像根本没有听见谢琰说什么一般,僵直着身体继续道:“……二来我若知晓他父皇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亦不会同他有纠葛。”
“……可是师兄,怎么会是这样的?”
顾惊鸿不是善于发声的人,即便哭了也是流泪,骄傲又破碎的样子,是那样让人心疼。
此刻的谢琰已经感觉他的肩头被洇湿一片。
他只能僵硬地拍拍顾惊鸿的背。
“阿鸿,别说了,可能……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她脱离了谢琰的拥抱,红肿着双眼看他:“其他的原因?”
也许聪明如顾惊鸿,也在希望谢琰能骗骗她,让她不要那么难受。
谢琰的脑子飞速旋转:“对……你还记得我们西南的那个手工坊吗?”
“自然。”
“我回来的时候,西南的惊鸿坞正好招了一批人,大约三百人,你猜那批人是谁带来的?”
顾惊鸿想了想:“……他?”
谢琰点头:“是的。而且,短短几个月,那三百人当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学会了惊鸿坞里面一些相对精密构件的制作了。”
“……你的意思是?”
“他在守护你。南风国以机关术闻名,国中人人都会一些。那么他深入虎穴救出的那三百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南风子民。阿鸿,他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所以他在守护。”
“阿鸿,萧承砚是那样一个强谋善断的人,南诏国的事是一个圈套,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明明看出来了,却依然去了。这说明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你。”
谢琰实在是佩服自己。
他起先只是胡乱说一通,没想到这话越说越顺,来回构思了一下,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逻辑自洽,非常合适。
顾惊鸿亦有同感。
良久,她的眸色变得冷硬,“我去找他问清楚!”
便是在顾惊鸿收拾好情绪,即将离开酌月楼的时候,碰上了柳照晚。
她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对,问道:“柳掌记,你找我有事?”
柳照晚道:“阁主,属下有罪,王爷他……”
顾惊鸿忽然心头蓦的一紧,直觉告诉她萧承砚定是有什么事了,但面上表情反而不动分毫:“如何了?”
柳照晚神色惊惶:“我们以为王爷在休息,谁知他、他三天前已经、已经出发去北境了!”
“北境?!”
就在顾惊鸿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北境代表什么意思的时候,云霓出现了,发丝凌乱,脸上还沾染这污泥,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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