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短暂地出现在仙都,又匆匆离开,定下了玄钺与少昊的婚事。自那以后,玄钺便入驻白霄殿,等待着成婚的那一天。
在白霄殿生活的这几日,殿中的仙侍或许看在少昊的份上,一改从前对待玄钺的态度,总是毕恭毕敬,自己的一切事物都被照料地很好,玄钺甚至感觉像是回到了人界的府邸,对这一切适应得很快。
只是连日来,波澜不惊,也闲的发闷。尤其是自打从草亭离开后,她便再没见到过少昊,听说他有事务缠身,却不知道是何事。玄钺总觉得他在躲着自己。
至于江辰,也被少昊从草亭带走,也一直不见人影。
很快,天禄大典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是人界每年最重要的庆典,人族会从他们自认为的仙山上,采集石料,请最好的工匠,打造一块碑。这碑叫“天禄令”,有一人多高,由众人抬到集会的地方,供百姓祭拜祈福。
另有百仙游街,都是人族自己扮演的仙人,游至天禄令处,便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接受供奉,以示对人们所祈之愿的应允。
虽说是人族的节日,但仙族通常也会参加,只是不与民同乐。他们会通过“观尘灵鉴”看到凡间盛宴景象。
尤为特别的是,那些在凡间积累了深厚念力与信仰的仙家,将有机会荣登“仙魁金榜”,其名镌刻于天界之上,成为无上荣耀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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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这天,仙侍轻步至玄钺居所,奉上一袭流光溢彩的蕉红色衣衫。此衣是以极地深处难觅的一抹极光红丝精心织就,珍稀异常,色泽温暖而耀眼。
玄钺在人界时,偏爱红色,而后到了仙界,身份低微,只能穿着最普通的浅色衣衫。若是站在其他上仙身后,像极了背景。
今日红衫加身,辅以仙草、灵花与玉露的点缀,衬得她如繁花醉酒,美得虚实难辨。
待到要出门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还是那首《望云思》。
“是他吗?”她低语,随即循声前往少昊的寝宫。
寝宫内,少昊身着单薄衣裳,神色略显疲惫,手执仙笛,笛声虽美,却难掩他内心的沉重。
“帝君。”她轻声唤了一句,然后款款走来。
少昊疲惫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容。“你今日真漂亮,可是去参加天禄大典?”
“嗯,帝君可一同前往?”玄钺主动邀约。
“我就不去了。”少昊坐在席上,抚摸着仙笛。
玄钺见他似有心事,也不打算去了,隔着一张花案,坐在他对面的席上。她本来想问少昊这几日都去了哪,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讲的。
“帝君,往昔我曾为这《望云思》编了一舞,您若喜欢,不如我为您舞一段?”玄钺善舞,在人界时编了不少舞蹈,其中《望云思》也算得上是得意之作。
然而,少昊轻轻摇头,“不必了,我不喜舞蹈,总觉得眼前纷扰。”
玄钺有点失落,不过她又提议为少昊奏一曲。
“有劳了。”这会少昊欣然接受。
曲还是拿个曲,玄钺也还是那个玄钺,可这人这曲落入少昊眼里,却是另一番模样。
“一样的,都一样,有什么不能爱的。”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旋即起身,来到玄钺身后,双手环抱住她。
“帝君,您这样,我没法奏笛了。”玄钺轻声提醒道。
此刻,她心下慌乱,手足无措。不光是因为少昊突如其来的拥抱,更是因为始终看不懂他的心。在玄钺眼中,少昊对她很好,可又总是抗拒和自己在一起,而此刻……
罢了,往后日子长着呢。
玄钺心里乱糟糟的,杂七杂八想了个遍,最后又想起江辰。本想向少昊问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少昊缓缓松开手,偷偷拭了一把眼角的泪,然后对玄钺说:“今日大典,应该有挺多热闹,听闻碧落仙子约了你,莫要误了。”
少昊支走了玄钺,一个人站在殿中,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画,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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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钺在仙侍的陪伴下,去往大典举行的地方——瑶池台。
瑶池台坐落在一片星河之上。几人乘坐玉舟前往,不一会见前方幽幽群山中,一片炫彩紫光闪耀。随着玉舟靠岸,紫光早已铺面整个视野,光中琼楼玉宇,水榭亭台,来往仙客,络绎不绝,乐韵动人,回荡在紫光中。
“玄钺仙子,这边!”嘈杂的人群中,有人招呼她。玄钺回头一看,正是约她前来的碧落。
碧落在仙都,虽然不是上仙,但她的父亲供职于凌霄律台,颇得玄璟神主的赏识,近日才封了上仙,而她也跟着风光。
自从玄钺住进白霄殿,碧落便总往那去找玄钺,一开始为父亲解释,当初在凌霄律台为难玄钺,都是奉命行事,后来玄钺见她诚恳,也以礼相待,二人自然而然就熟了。
“来这边,观尘灵鉴已经开了,快去看看。”碧落热情地招呼玄钺,将她拉近人群中。
那观尘灵鉴可不是一面镜子,而是成百上千面镜子,漂浮在一条常常的桥栈上。每个镜中都印照着不同地方的庆典,人们游走在这些镜子中,寻找着人族扮演的自己,一时间眼花缭乱。
玄钺被挤到桥栈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什么都看不到。本打算要抽身,突然发现一小块镜子碎片,漂浮在半空中。
那里面的画面,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葴山。小小的山里,如今又迁入不少人,山下已经被改造成一个镇子。镇上人们欢聚在一起,围在一尊石像前敬香、舞蹈,那正是江辰为自己塑的像。
“江辰……”玄钺轻声呢喃,突然变得恍惚,心里生出莫名其妙的期盼,竟直勾勾盯着这块镜子,想从中找到江辰的身影。
可不知是谁,突然从旁经过,无意间将她挤到一边。这时再想凑到镜前,可就难了。玄钺用力推搡着人群,寻找缝隙挤进去,半天也没挪动半步,急得皱起了眉头。
她左顾右盼,想从别的地方挤进去。这时,一个白衣男子从人群中穿过,那身形颇为熟悉。“是江辰,他也在?”玄钺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那白衣缥缈于紫色的光晕中,遗世清绝,定是江辰。
她提起裙摆,追了过去,但无奈人太多,还是追丢了。
这时候,碧落走来,“那边的灵鉴中有人族扮的少昊帝君,咱们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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