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生的时候刚好冬天的第一股强劲的冷风来到,冻得人瑟瑟发抖,我打电话的手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每次打完电话,眼泪总是流了又流,擦了又擦;无奈泪水总流不完,擦不完,也擦不干净,而我迟迟不愿回病房,尽管我知道产妇是不可以在阳台上吹冷风的......
我只知道医院是每天都会有费用清单下来的,每天都要把昨天欠的钱补交上,面对前景不明朗的明天和ICU里还未脱离危险的孩子,眼泪和悲伤占据了我的一切......
次日。
姑姑和姐照例带了粥过来给我吃,然后她们就出去了。我家婆暂住在亲戚租的房子里,而我老公他是唯一一个白天黑夜都在医院守着的人。
我问他,“晚上睡哪?”
“就睡在医院大厅里的一排排座椅上,或者过道里。”
“我听搞清洁的阿姨说医院里有那种可供睡觉的折叠床,睡一晚30元钱。”我对他说道。
“不要。”想也没想,他就拒绝地说道。
“不冷吗?”我想到冬天大半夜的在冰冷的座椅上睡,夜风袭来,一定是刺骨的寒冷。
他就跟我说道,“妈拿了被子过来,也是好冷,但是没关系的,有好多人也是晚上睡在那里。”我想对孩子爸说什么,张开嘴又没说。儿子在儿科ICU而我在产科ICU,此时此刻,还能如何。
我们这里是高危病房,这一间有三个床位,我是在中间的病床,靠近阳台的床位是一位怀了双胞胎的准宝妈,听说已经来了几个月了,每天都在医院里保胎,具体原因也不太清楚,她的丈夫经常拿了一个平板电脑来医院里办公。
靠近门口病房上的产妇昨日刚刚出院,今天就来了一位新的病人,她一来就嚎啕大哭,哭声震耳欲聋,不停地呜咽呜咽......
这种哭声我只在小时候跟着父母在农村参加葬礼时听见过,大概是其自己也觉得哭声太大,但又无法自制,所以她哭了没多久就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面使劲哭,其旁边站了一堆的亲人朋友,谁劝都没有用,最后大家都走开了,可能是等她自己平静下来吧!
我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其情其景,自己的体内也成了汪洋大海,泪水通过眼睛倾盆倒泻......
这时,我姑笑着进来了,我脸上的泪还来不及抹去。
她坐在我旁边,看到我这样子,可能是想宽慰一下我,说她刚刚看到一件搞笑的事情:
“有个女的坐在外面的座椅上痛哭流涕,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哭着哭着,“嚓......”用纸巾揩了一大堆鼻涕,又开始痛哭,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的,听着好像是她的宝宝没了,也没听清,旁边那个人似乎是她的老公,站在她身边任她骂,不吭声,那个女的哭着哭着突然把脚上的拖鞋脱掉了一只,飞了出去,她老公便急忙去捡,捡回来一个,她又把脚上穿的另一只拖鞋飞了出去......”
“场面非常搞笑......”姑姑一边说,一边咯咯咯地笑。
但是我勉强也挤不出一丝笑来,这一层楼上的病人都是重病的,不是保胎的,就是生孩子有危险的。这两天都似乎听到有人在哭,就没有听到别人的笑。姑姑见没有人笑,她亦自觉无趣,轻叹一声又走出去了。
约摸过了20来分钟,隔壁床的产妇哭声小了,探出头来了,在用纸巾擦眼泪。我见旁边也没什么亲属,便问她道,“你怎么了?”她没吭声。我就跟她说了,我大概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人在医院里是特别脆弱的,见我也是个可怜人,听我说了后,她又激动了起来,一边啜泣,一边跟我讲述了起来......
她怀了一对双胞胎,已经快6个月了,之前什么征兆也没有,今天一大早去上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胎儿一下子就掉出来了,当时她都被吓死了,跟我一样,先在县人民医院,也是从她们那边紧急转来了广州,但是孩子没了,两个孩子都没了,医生跟她说,她的子宫口天生很滑,以后也很难留住胎儿。他还说了,是两个男宝宝,宝宝的肺部,心脏很多器官都还没发育成熟......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已经崩溃了,无法再陈述下去......又蒙上了被子,“呜呜呜”大哭了起来......当她说她两个宝宝没了时,她哭我也跟着哭,我其实很想安慰她,尽管我已经够惨了,我想跟她说,没了就没了吧,总比我这个生出来可能是脑瘫的孩子要强很多啊!(早在之前就听说宫内缺氧的胎儿可能会脑瘫,我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心脏问题以及儿子是否会是个脑瘫患儿)但一想到她以后怀孩子也很难留得住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呆呆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发一言。
此时,病房内死一般的沉寂。
晚上,老公家里那边来了几个亲戚,他们在广州这边打工,听到消息就过来探望,顿时病房里热闹了起来......
已不记得他们具体在聊些什么。当时的我除了流眼泪,想念我儿子和反复地想着医生跟我说的话外,其他的事已无心关注,他们似乎在饶有兴致地谈论着整个抢救过程,听到他们在讨论这个小孩子以后要好多钱啊,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啊这之类的话,这些都没有什么记忆,只有下面几句,却是记到了心上,在以后的生活中,偶尔会在心里飘过......
像是几朵乌云,飘过来又飘走了......
“你家狂人真是命大啊,要在以前那个年代,早就一尸两命了!”说的人似乎是有点嘲讽,又像是无意说着,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现在想来,孩子就算没了,我也不至于没命啊!也许是有我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吧,他们也没跟我说,我也没问,我确实不想问那么多,我全身麻醉过去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只是当那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死去的,也确实我是没有记忆的,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当是没有发生过的,我儿子已经抢救回来,这就是我的记忆。
除此以外,其余都是空白。
“医生跟我说,如遇上危险情况,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子,我就说,两个人我都要保啊!”我家婆最后说得很大声,也许是想故意让我听到,也许是她嗓门本来就大。
原本以为这只是电影里的情节,听到这句话,我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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