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始终面无表情。
郭淮在一旁面有愧色:“将军,我……”
陆沉淡淡道:“有些争执罢了。”
陆沉没进营帐,听了一会儿就这么离去,留下郭淮一脸疑惑。
这怎么能叫有些争执呢?口供不一,如何作证?
陆沉回到自己的营帐,副将张胜迎了上来,陆沉道:“有人把流民入京作证一事告诉了那些流民。去查。”
张胜受惊不小,只因不告诉流民入京乃是为了给武威侯作证一事,是想要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当日安置一事说出,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撒谎,只要说的事实,那便是一致的,如此证词才可采用。可如今既知道为了南朝大将作证,只怕那些金人的心思就不好说了。
现在人心不齐,言辞不一。日子相差那么久都能吵起来,自然是有人知道要给武威侯作证,生了异心。
就算陆沉可以在事先统一他们的口径,可大理寺是一群什么人?那么多人,审问时若有一点蛛丝马迹对不上,便是有意欺君,便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除了事实本身。便没有任何可以叫他们口径统一的办法了。
张胜立时就去了。
陆沉的视线投向营帐中间的案几,那上面一如既往摆着厚厚几摞书,其间也有顾流纨通过鹰隼送来的几封密函。
他们已入京了。
顾流纨屡次掀帘,都被齐粟放了下来:“如今武威侯四面楚歌,你的画像又在城中四处张贴。虽说你现在换了身份,还是莫要招惹人注意的好。”
流纨不太乐意地坐了回去:“我能见我爹吗?”
“难。”
顾流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通缉犯去见死刑犯,想也知道难度。
谁知齐粟又道:“我想想办法。”
顾流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见这个便宜爹。但是辛辛苦苦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连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毕竟还是要在这一世混的,太不孝了也不好。
次日晚,流纨便混进了大理寺牢狱。
齐粟站在牢狱外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同她一样披着斗篷:“最多两刻功夫你便出来。”
“知晓了。”
“见了之后,莫要哭哭啼啼,只把消息带到,叫他尽可能申冤拖延。”
“知道了。”
一条深深的甬道,两边黑黢黢的房间,一股腐烂血腥味,但几乎所有的牢室都是空的。
如此流纨不用担心自己认错了人了。
走到最里面,一个虬髯大汉靠墙坐着,身着破烂的囚衣,身子也不见得如何魁梧,却给人威风凛凛的感觉。
顾流纨瞅了半晌,才发现那人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她观察了许久,最后有些别扭的喊了一声:“爸?”
那人睁开双眼,目光如炬。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这人虽然气质粗犷,但相貌却是极好。想必原主的美貌也是随了父亲。
一股奇异地感觉从心里涌出,流纨自然而然就冒出了一声:“……爹?”
虬髯大汉突然笑了。
这邋遢汉子起身,大剌剌走上前来,中气十足声如洪钟:“闺女!想不到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吾心甚慰,吾心甚慰!不过你怎么进来的?”
流纨十分自然道:“爹,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罪了!”
顾扉一摆手:“哪儿的话!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不瞒你说,我在此吃得下睡得香,每日不过被叫去刑房问几句不想干的话,也没人敢对我动刑,倒是谁要是惹我不快了,我便揍得他认我做爹……你怎么进来的?”
“现下我已经在雾山找到了证据。爹您明日一定要全力喊冤,尽力拖延,不日便可以翻案。”
顾扉凝起那双浓眉:“证据?什么证据?我这情况要怎样证明?不如你先跟爹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老爹一直问,流纨没办法,只好先说自己的事:“是齐粟想的办法。”
“他?”
顾扉神色疑惑。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他既要害你,为何又要帮我?”
“设计害我的,是金太子淮英。我与他通过几次书信;他掐头去尾,拼拼凑凑,想法子交给了圣上。叫圣上对我心生嫌隙。这种离间计,本也寻常,是我一时大意,与齐粟有什么相干?”
顾流纨沉思,爹还不知道齐粟是金人,自然这般想。他既然是金人,那么与太子淮英相勾结,里应外合,除去爹跟陆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陆沉曾说过,淮英与他进行交易,告诉陆沉齐粟的真实身份,就是不希望齐粟这个皇子回金与他争夺皇位。
齐粟要拿南朝十万骑兵的性命做投名状的,是以陆沉才会想法子在大战开始之前阻止。
换言之:淮英与齐粟又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陆沉与淮英却是暂时合作的。
这其中云遮雾障,流纨看不清也理不清。
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得道:“爹。齐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金人出身呢。”
她本以为爹一定会大吃一惊,谁知他只是稍微有些惊讶,随后道:“这事我倒是听过一些流言。不过,流言而已,没有实证,当不得真啊。”
“您竟知道此事?”
“这事在南朝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称不上什么惊天秘密。齐粟母亲曾被金人掳去,回来时已经有了孩子。流言因此而起。”
“但若齐粟真是其母与金人所生,齐粟之父却没有任何异常。据齐父所言:这孩子是其母被掳走之前便怀上的,时间上完全对得上。”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此事可以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要将父亲救出来。
“这事先放在一边。我们既然找到人证,爹您就使劲喊冤,我们有法子证明你没有勾结金人。”
“我什么时候勾结金人了?”
顾流纨简直莫名其妙。爹是蹲大牢蹲傻了吗?
“你是没有。不是有人诬陷你勾结金人吗?给金人送地图送消息吗?不然你为什么蹲大牢?我将当日你安置在大雾山的金人都找来了啊。只要他们当日说出实情,您不就沉冤得雪了吗?”
顾扉看女儿的神情不妙,十分不妙。
“爹?你咋啦,爹?”
“我的罪名是通敌?他们咋跟我说我是养寇自重。”
啥?
顾流纨脑子霎时就乱了。
这差得太远了吧。
养寇自重,中饱私囊;好歹还有个敌我之分;可勾结敌人,给金人送情报,这可是妥妥的通敌卖国之罪。
“淮英要给圣上传达的意思就是这个。”
……
那么请问她这段时间出生入死的,到底在忙活什么?
请问她与陆沉小心翼翼保护的那份名册及证人,做什么用?
难怪齐粟对她手上那份名册不过随意一问。
因为那份名册根本不重要啊。
不对,不对。
名册对洗刷爹的冤情是不重要,可对陆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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