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宜记起几年前,有次她与禾月去花园放风筝风筝不小心被枝丫给勾住了。
周围没别的什么下人,她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让禾月寻来了长椅自己爬到了树上去。
然后就下不来了。
上去那会并没觉得高或是如何的可到了树上往下看她才觉得头晕目眩一只手捏着风筝一只手紧抱着树干不敢动弹。
她又怕被玉姐姐知道会挨罚就不许禾月去寻人,自己努力往下爬。
只是这恐高并非说克服就能克服的,最后在树上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才被人给拎了下来。
那次回去她不止面壁思过了好几日还被摁在榻上打了好几下屁股。
每打一下还要说一句我错了。
记忆是这样的深刻姜幼宜脸蒙在被褥里,那双大掌就这般落在了她的股瓣上与之前的那种羞耻感重叠在了一块。
她脸上的红晕瞬间在全身弥漫开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还犟不犟。”
呜呜呜
姜幼宜紧咬着下唇,还是漏出了几声呜咽:“你就不是玉姐姐,不是不是。”
那巴掌就又落了下来,并不是说疼他的力道并不重,但就是羞耻,她都这么大了!不是几年前那个没及笄的小丫头了,就不能不打屁股嘛换手板也行啊。
“呜呜你就是打死我你也不是玉姐姐我才不要理你呢。”
沈珏收拾不听话的孩子也有些乏了见她倔强地偏过头不肯理自己外头的长林又在小声提醒说是御书房的大人们都在等着他定夺。
他只能松手站起将腰间一个白瓷瓶放在了她的手边。
“自己上药我晚些再过来。”
“要东西就和人说不要乱走动脚废了有你哭的。”
最后那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果然换来重重的一声哼他也不恼反而勾着唇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小姑娘这是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她聪明着呢只是心底还接受不了。
就像当初她接受不了自己娘亲离世一样。
听闻南边有一巨兽称之为象此兽反应尤为迟钝被人戳一下屁股得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这姜幼宜就像这巨兽需得给她自己想通的时间。
沈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仍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眼底隐隐有笑意闪过而后没再多留大步离开了。
他走后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
姜幼宜趴着等了一刻钟,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确定真的没人了,轻轻松了口气,撑着手掌缓慢坐起。
她才不听他的呢,让她不要动?让她乖乖擦药?
偏不。
而后姜幼宜就疼得小脸紧皱,又眼泪汪汪地跌回了榻上,捏着那小瓷瓶,不甘心地打开了木塞子。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是瓶跌打扭伤药,一打开便是扑鼻的草药味,不难闻还有股淡淡的甘草香,有点像他身上的味道,他也受伤了嘛?
她艰难地单手给自己的后腰处涂上薄薄一层,青紫色的伤口处立即就传来了丝丝凉意,不疼,还挺舒服的。
她就又掀开裙摆,在脚踝上又涂了一层。
而后自然也看见了,她的脚踝除了像馒头似的肿起,旁边还有圈很明显的指痕,一看就知是谁留下的。
姜幼宜想再与那人争辩个百八十回,定要指出他与玉姐姐的不同才好。
可环顾一圈,又瞬间泄了气。
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敌强我弱,她如何与人家斗啊。
最重要的是,连她都有几分不确信起来,真的有两个人可以如此像吗?
从神态说话的语气到动作,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且眼神是学不了的,他看她时的目光,是那样熟悉又令她有安全感。
姜幼宜环抱着双膝,目光放空。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被欺骗了多年,还是无法接受变成男子以后的玉姐姐,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陪伴着她。
她不是真的傻,只是很多事反应会慢一点。
即便一开始不知道沈珏的身份,在看见那整齐划一的宫女,以及贵气逼人的长公主之后,她隐隐就猜到他是谁了。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感觉还在做梦。
她的玉姐姐变成了男子,还成了书衍哥哥口中杀人不眨眼的王,而她不过是个不被人待见的罪臣之女,以后还如何能像以前那样,冲着他撒娇,每日每夜地粘着他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就用了以前最擅长的那套,装傻。
好似只要她不承认,咬定此沈珏不是玉姐姐,那她的玉姐姐就还在,她就还有一个念想。
若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两人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关系了。
好安静啊,静得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她抱着双膝,将脑袋蒙在膝盖上,又变回了那只缩进壳里的小蜗牛。
过了不知多久,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嘎一
声,她以为是那人去而复返,蓦地抬起头。
可对上的却是一众殷切的眼神。
“姜姑娘昏睡了两日,期间只喝了药和汤水,应当饿了吧,奴婢已让御膳房去准备您爱吃的菜肴与点心了。”
“姜姑娘身上的衣裳不合身,奴婢们重新去尚衣局取了新衣,伺候姑娘更衣。”
一群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宫女,手中捧着托盘如鱼贯入。
她们应是得了沈珏的训斥,一个个不敢再提什么妃主子娘娘了,全都改了口称姜姑娘。
姜幼宜想说不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她明明记得昏睡前是在家中院子里的啊,还有陆姨母和那恶心的陈二,她方才是没从玉姐姐的事中缓过劲来。
这会是把那人与事都抛到了脑后,自然就想家了。
她摆了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呢,姑娘是陛下的贵客,奴婢们当然要尽心伺候。”
说着也不管她的拒绝,便一拥而上,将她扒得干干净净,而后擦脸擦身子,就连指甲缝脚指甲都没有放过半寸。
等再穿上衣裳时,姜幼宜都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如获新生一般,从没如此干净过!
就连衣裳也不再是之前那般华贵的吉服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她若不选,那群宫女就当是她没看到中意,一直轮番换,她不得不选了件浅紫色的袄子。
最神奇的是,这小袄不止样式时新,颜色衬得她肤白可人,就连尺寸大小都是刚刚好的,半寸不差。
不等她想通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就见为首的宫女拍了拍手,又是一排宫女走了进来。
这次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从米粥到汤羹再到小菜,竟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这会恰是午膳的时候,她又病了两日,自然感觉到了腹中空空,她还想矜持矜持,不那么快妥协。
可一闻到那小米粥的香味,肚子瞬间就发出了声响。
她双颊绯红,飞快地伸手去捂,但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这些宫女都极为懂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对那小肚子发出的咕咕声,一个个都像是没有听见般。
恭敬地服侍她落座,为她布碗筷布菜。
“姑娘大病初愈,不适合太过油腻的菜肴,奴婢便吩咐御膳房准备的都是清淡之物,您尝尝这山药丸子,还有这个冬瓜火腿羹,都是江南大厨烹饪的呢。”
姜幼宜实则很贪吃,只是姜家的厨
子手艺一般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吃腻了。
突然吃上御膳房的菜肴毫不夸张的说她有种前十多年白活了的错觉。
真的是太好吃了明明很多菜肴看着平平无奇
姜幼宜原先还有些放不开想要克制地只尝半碗没成想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两碗冬瓜羹两碗小米粥下肚了。
一旁服侍的大宫女见她放了银筷立即细心地给她捧来清水洗手净面还贴心地温语道:“今日的口味姑娘用着可还习惯?”
她的小肚子都鼓鼓了哪里有不满意的道理。
立即连连点头:“习惯习惯我很喜欢。”
那宫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陛下什么都没说就抱了个姑娘过来方才又差了长林统领过来说了姑娘的喜好。
其余都没说只说千万要伺候好的她哪里有不尽心的道理生怕有半点令这位姑奶奶不满意的。
等用完膳姜幼宜就又开始盘算怎么能离开了。
恰好沈珏不在呢没人能盯着她岂不是溜走的好机会。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从那群宫女口中探听些消息就见屋内伺候的人又换了一批这次是来给她讲话本故事的。
“姑娘是喜欢听神话传奇呢还是喜欢书生小姐又或是侠客闯荡江湖的咱们这什么类型的话本都有。”
姜幼宜眨了眨澄澈的大眼睛她平日只听过大圣取经的神话故事这等书生小姐的情情爱爱是不被准许的。
咦好心动啊。
不等她犹豫宫女已经端着玉盘递到了她的眼前:“姑娘您瞅瞅喜欢哪个都可以讲。”
姜幼宜看向画着人物的娟丽小本子迟疑不过半息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其中一本封皮画着漂亮姑娘的话本。
“可以听这个嘛。”
“自然可以。”
而后就有一个小太监掐着嗓音将那动人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除了有话本听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点心从荷花酥到绿豆糕到花生糖都是新鲜出炉的每一样都比她往日吃过的要精致好吃。
许是怕她会闷竟还有小太监抱来了一只棕色的小狮子犬。
小狗奶声奶气的看着才断奶没多久小小一只被她抱在怀里还会伸舌头舔她的掌心看得她心都化了。
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要走的事。
夜幕降下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魏钦言落下最后一笔打了个
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起身两指夹起桌角的一封明黄色圣旨递到了龙案之上。
“陛下这恩旨也拟定的差不多了就差这一封了。”
沈珏淡淡地嗯了声没有多想伸手接过打开然后就看见了黄绸上写着姜承年的名字。
一抬头就对上了魏钦言促狭的笑脸:“陛下这人我们可都不敢定官职您看给个什么封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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