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姜文琴回去说了什么,接下去的几日竟都有人带着媒婆上门全是来给姜幼宜说亲的。
可姜家都成了这副模样,上门又能是些什么好人家不是给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寻继室就是给家中郎君纳妾。
其中最令人恼火的就是陈家,一副泥腿子得势的模样,张口就是你们开个价,不论多少银钱都能出得起,甚至还说什么姐妹共侍一夫乃是人间美谈。
气得陆舒然这样的贵女,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姜世显更是提起扫帚直接朝那媒婆挥去。
“做你们的春秋美梦去吧,我们家的姑娘绝不会与人为妾。”
“这么点钱就敢在这耀武扬威,我见过的好东西比你们家几辈子攒的都要多赶紧滚!”
姜幼宜当时就在场看到了这一通闹剧,她手脚冰凉双眼一眨不眨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什么货物什么供人取乐的玩意仿佛她并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很想像姨母那般勇敢将那些人都给打出去可她从幼年来的毛病没有改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接连几日她都没能睡好,夜夜都在做噩梦,还是陆舒然发现她精神憔悴,才知道小姑娘这是被吓着了。
从那后陆舒然便每夜陪着她与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才能勉强入睡。
陆书衍是过了两日才知道的消息连官服都没换就跑来了姜家。
明明是白天姜家也是大门紧闭的他连敲了十几下门说自己是陆书衍才得以进门。
看见小脸瘦了一大圈的姜幼宜他的心都跟着揪紧了:“幼幼你别怕我娶你我会娶你的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陆书衍有些情难自抑下意识地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姜幼宜给躲开了。
小姑娘的脸上有明显的退缩与害怕即便这是她认识了多年的人她也不敢靠近。
她在这之前对嫁娶对男女之事都是懵懵懂懂的她知道女子到了岁数就该订亲嫁人可为何要嫁人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毫无概念的。
先有陆舒然草草嫁入姜家再是姜文琴嫁去了陈家这两桩婚事都很草率粗糙让她本就对成亲这事没什么好感了。现在又有这些人拿银子来侮辱她就让她对成亲嫁人有了很深的阴影。
她不想嫁人她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小院里只要有家人陪着她就够了。
故而听到陆书衍说要娶她她仍是退后
妻或妾的问题,而是她本能的抗拒成亲。
“幼幼,你莫要误会,我与那些人不同,我是真心喜欢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不论姜家是荣是辱,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他说得很是诚恳,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让姜幼宜绷紧的那根弦,稍微松缓了些许,而后又露出了不解。
喜欢是什么呢?
她不讨厌书衍哥哥,也喜欢和他玩,但她也喜欢陆姨母喜欢禾月喜欢大家啊,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玉姐姐。
但她的这个喜欢,显然和书衍哥哥说的喜欢是不同的。
看着少年那双热忱又期盼的目光,姜幼宜还是摇了摇头:“我,我不懂。”
玉姐姐教过她的,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
陆书衍起先以为她是在拒绝他的喜欢,神色都黯淡了下去,可听她说不懂,立即双眼又亮起来了。
她只是不懂什么是喜欢,并不是讨厌他或是拒绝他。
“没关系,你不懂也没事的,我可以教你,你还小不急着现在就成亲。我们可以先订亲,这样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再来打扰你了。”
姜幼宜又有些迷茫了,订亲就不是成亲了吗?
只要订亲了,就不会有那些恶心的人了吗?她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的陆舒然,满脸写着迷茫与求助。
陆舒然也是为了让两人好好聊聊,才故意走到一旁,见此立即快步过去。
虽说陆书衍是她的侄儿,可男女有别,她还是更心疼姜幼宜的。
“阿衍,我相信你对幼幼是真心的,但你能做陆家的主吗?你父母知道你的打算吗?若你是真心的,便差人上门提亲,不然你与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陆家连陆舒然这个女儿都能说舍弃就舍弃,更何况是他呢。
陆书衍满心的热火,瞬间就被自家姑母给浇灭了。
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姑母放心,我这就回去求父亲,我明日就让人上门说订亲的事,我此生除了幼幼,绝不会娶别人。”
陆舒然是故意打击他的,他若连这点挫折都抗不过去,往后又如何能保护得了幼幼。
好在,少年人的那颗心是真诚的,他愿意为了心爱之人去努力。
“姑母,我先回去了,这些日子你们也别外出走动了,缺什么就与我说,我让人送过来。”
陆舒然闻言神色一紧,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是不是要不好了
?”
就见陆书衍缓缓点了下头:“我已经没去官署了,父亲与祖父也都闭门不见客,父亲说应当就是这两日了。”
陆家是靠追随裴子野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谁人都知道,燕朝岌岌可危,城外大雍的将士势如破竹,他们兵败是早晚的事情,就看还能支撑多久了。
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若是城门破了,王朝更替,新帝还不知会如何处置陆家。
但这对姜家来说,没准是个机会,姜家都被以通敌之名下狱了,总不会是燕朝的人了吧?
“订亲的事,你先别急,先看看情形再说,你对城外这位王可有了解。”
“姑母莫怕,祖父前几年就将兵权交出去了,父亲也只是个虚衔,这对我们是有利的。且父亲应是早与他们有往来,不论此番成与不成,陆家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陆舒然松了口气,就听他接着道:“至于那位,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人说起,说他是天纵奇才,不仅武艺高超还极擅领兵打仗,以极短的时间就将雍朝的旧人凝结在一处。”
“我还听说他长得俊美无双,行事果决狠辣,性子却凶残嗜杀。传闻有人盯着他的脸多看了几眼,就被他拖出去剜眼割舌活活打死了。他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是个暴虐成性之人。”
陆舒然听得不免倒抽几口冷气:“这样的人,若他日君临天下,百姓岂不是要遭殃。”
这么一比较,裴子野看着也没那么糟糕了!
陆书衍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他屠杀百姓的,那些投降了的将士他也不曾苛待,占下城池也是派人安抚治理。想必不盯着他的脸看,应当也不会如此滥杀无辜,不然父亲也不会与他暗中往来。”
陆舒然正要松口气,却听一直沉默没开口的姜幼宜,突然好奇地道:“这个人长得有这么好看吗?”
小姑娘这几年学得东西多了,虽然有时候反应还是会慢些,但大部分的事都能听明白了。
包括现在他们的处境,整个国家在面临什么,她都懂了,只是谁当皇帝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家里人平安。
方才陆氏姑侄在说,她也都听着,在这种时候能知道点关于外面的消息,总是好事。只是前面那些一长串的听得她犯困,直到说起那个人,她才来了兴致。
一个男子,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在她心目中,最好看的人还是玉姐姐,她才不相信有人比玉姐姐好看。
陆书衍被问懵了,挠了挠头道:“我也没见过,都是听人说的,等我下回见着了
再来告诉幼幼。”
姜幼宜听他这么说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她这会就没那么害怕了觉得陆书衍还是以前的书衍哥哥这个订亲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陆书衍不能在外久待又同她们说了会话就把自己的一个小厮留下让她们有事就去陆家找他。
走前还千叮万嘱:“这几日切记要关好大门除了我谁来都别放他们进来。”
她们将陆书衍送出了府亲眼看着大门落了锁才手挽着手回正院。
回去的路上陆舒然怕小姑娘听了方才的话会害怕毕竟她才受了惊吓就有心安慰她几句:“你别被你书衍哥哥的话吓着了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啊只要关起门来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掺和就好了。”
姜幼宜乖顺地点了点头:“好姨母也别怕而且我觉得这个王是好人啊他只杀坏人对百姓是很好的。”
陆舒然愣了下也跟着笑起来:“倒是我多虑了我们幼幼聪明着呢。”
有了陆书衍的叮嘱府上为剩不多的男丁就自发地守夜巡视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们关起了大门即便外面有暴动也传不进来。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夜里。
睡下之前姜幼宜的眼皮就在跳她看见远处的天际偶尔有火光闪现隐约间好似还能听见呜咽的嘶吼声。
里面混杂着男女老人小孩痛苦压抑的哭喊让她也止不住浑身战栗。
这是在攻城了。
陆舒然赶紧捂住小姑娘的耳朵“不要怕这天下谁做皇帝都与我们无关闭眼睡一觉等天亮了就好了。”
姜幼宜在她的安抚声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睡一觉天亮了就好了。
但她们并没能等到天亮就有一伙人撞开了府门准确的说应该是砸开的。
他们人人手里都提着棍棒武器跟明抢差不多先疯狂敲门威胁里面的人开门。
守门的是姜世显最近家中缺吃少穿的他肉眼可见的瘦下来了人也精神了很多他取来桌椅抵住门板即便怕得浑身都在抖也咬着牙不肯开门。
然后门栓就被撞断了那群人跟强盗劫匪一般冲了进来身后的街道上也都是哭喊声与火光。
他们这些人真是聪明死了知道这会有人攻城守卫官差都不可能分神管他们打家劫舍的。
何时能发财他们是真知道!
且这群人还不是普通的流氓地痞他
们似乎知道姜家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直奔正院女眷的闺房。
瞬间寂静的院子里传来一群尖叫声。
是四姐姐的声音她与大伯母住在隔壁院子里。
姜幼宜本就没睡熟听到声响瞬间就惊醒了身旁的陆舒然已经穿好衣裳坐起看到她醒来赶紧让她躲起来。
“幼幼你听我说。一会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你就躲在屋里不会有事的。”
认识陆舒然这么久姜幼宜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这般凝重的神色仿佛在交代什么遗言一般。
有一瞬间她想到了娘亲。
当初娘亲躺在病榻之上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也是‘不会有事的幼幼你要好好的。’
怎么会没事她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前几日姜文琴说得最糟的情况出现了。
“不我不躲。”
“傻孩子我不会有事的。我是陆家的女儿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书衍的小厮肯定已经去求援了
“姨母我们在一起。”
她就算躲在这里也没有用的一样都会被抓到与其这样她还不如与姨母待在一块。
可惜不等她们推搡出个结果已经有人闯了进来。
好消息是来的不是土匪强盗还是个熟人坏消息是来的是陈二姜文琴的那个夫婿这比强盗还可怕。
陈二进了屋便双眼贪婪地盯着姜幼宜他的长相正如她所说的一个猪头脸又胖又丑还很矮就跟个矮冬瓜似的。
她完全想象不出当初姜文琴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要嫁给这样的人。
“五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前几日派人来请你去我家你却不肯赏脸我便只能亲自来请了。”
“原来是二郎你怎么这会过来了琴儿呢?她没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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