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到方府后,正巧碰上方多病的母亲何堂主。
上次一见,二人之间相互很有好感,听说顾敛来此地查案,又得知方多病拜了她为师,何晓惠热情不已,非要留她住下。
何堂主推了方多病一把:“你还不快带你师父去逛一逛,等会叫离儿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来给道长落脚。你个傻小子,听到了没有?”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方多病有些受不住他母上大人的唠叨,赶紧对顾敛道,“师父,我们走吧!”
何晓惠:“是啊,顾道长,您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别拘束。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尽管使唤那个臭小子,他要是敢不听师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哎呦,娘,您儿子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至于说的这么咬牙切齿?”
“你知道就行!我去买两个菜,中午咱们好好喝一杯。”
“不急,何姐,有两句话想和您说一下。”顾敛揽着何晓惠的胳膊,背过方多病,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何晓惠拍了拍胸膛:“顾道长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顾敛抱拳感谢:“那就有劳何姐了。”
何晓惠离开后,方多病好奇问道:“师父,您刚刚和我娘说了什么啊?”
“这事嘛,一会你就知道了。”顾敛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倒了僻静的角落,“现在,能说说你和李莲花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见到他,你要他给你的真相又是什么?”
方多病脸色变得很差,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就知道,师父你刚才有一半都是在演戏吧。你抛下李相夷和我回方府,是为了做说客吧?但是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他不肯将当年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我绝不会原谅他。”
顾敛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担心我会偏心李相夷,你二人的事情无论有什么内情我都不会插手,最多给你们制造点机会。”
方多病终于将藏在心中的怀疑对第三个人道出:“师父,既然你曾经在四顾门待过,是否认识我父亲?”
“你父亲?方尚书?”顾敛不解,这方尚书与四顾门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父亲是单孤刀!”
顾敛大惊:“单孤刀?他不是你舅舅吗?”
“单孤刀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顾敛皱眉:“我很早就和你说过,别人的主观意识并不能作为自己的结论。所以李相夷也好,单孤刀也罢,我无法说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说我对单孤刀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方多病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毕竟他娘一向不喜欢单孤刀,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可他从李相夷口中听到的单孤刀,没有一丝不好的地方。而刘如京对单孤刀和李相夷都非常推崇。
方多病只觉得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了。
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不相信是李相夷杀了单孤刀,所以在百川院要捉拿他的时候,即便他俩还怄着气,方多病还是出言为李莲花辩解并且替他隐瞒下了真正的身份。
只是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可偏偏李莲花却对当年的事不肯透露一丝。
或许顾敛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方多病:“我爹曾经得到过一块天外云铁,他托施家的人制成了一件软甲一柄宝剑。软甲穿在我爹身上,而宝剑赠给了李相夷,便是他所用的那把刎颈。
我和李莲花在采莲庄找到了我爹的尸体,当时他就穿着这件软甲,被凶手穿透软甲刺破了心脏,可这世上能破这甲的只有刎颈!”
顾敛这才明白方多病竟然怀疑李相夷杀了单孤刀!
这可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当年碧茶之毒折磨的他痛不欲生,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唯一信念便是找到单孤刀的尸体。
十年来,昔日的熟人已经全部放弃了他,可他却还没有放弃找单孤刀。兜兜转转,他居然成了杀害单孤刀的凶手。
顾敛:“这云铁制成的软甲只能由云铁制成的武器伤害到,可这武器谁说只能有刎颈一把?这世间又不是只有施家才能锻兵,没有施家还有李家、王家、赵家。而且想来你心中也有所怀疑,并不相信这个结论,否则你早就找李莲花报仇了。”
方多病:“我只不过是暂时没找到证据,一旦有了证据,我一定会杀了他替我爹报仇。”
顾敛看出了方多病的嘴硬,轻笑了一声:“你这样也挺好的,情感和理智在你心中都不会失衡,方多病,你天生就是个做刑探的料子。
总之这件事疑点重重,我的立场会天然偏向李莲花,即便我从头到尾都不怀疑是他对单孤刀下的手,但这个答案对你毫无用处。我只希望你考虑一下其中最大的漏洞。”
“漏洞?”
“李相夷杀单孤刀的动机。”顾敛的目光望向远方,方家这座新买下的院子还没全部打扫完成,他们待的亭子中铺满了枯黄的落叶,荒凉至极。
方多病只听见顾敛清晰而有力的声音:“江湖中传言,李相夷是因为单孤刀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才对其痛下杀手。你信吗?”
方多病摇头:“李相夷若是个在乎面子的人,他就不会成为如今的李莲花。”
“杀人,尤其是杀一个和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种原因。爱、恨、情、仇、钱、权,又或者只是享受杀人的快感!”
方多病接着道:“李相夷是武林第一,又是四顾门的掌权者。单孤刀虽是副门主,但当时李相夷的声势如日中天,除了金鸳盟,江湖几乎就是他的一言堂。这就可以排除钱和权。”
顾敛:“不错,李相夷那时和乔婉娩之间的感情一直很稳定,中间并没有单孤刀的事情。所以与情、爱二字也无关。”
方多病喃喃道:“李相夷与单孤刀是同门师兄弟,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听闻在被漆木山收徒之前,二人都只是乞儿而已,那时李相夷还不是记事的年纪,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家仇。”
顾敛补充道:“至于是不是在入了江湖后结下的仇恨,暂时存疑。我在四顾门的时候,确实经常听到单孤刀与李相夷之间发生争执。
但问题是,多数都是李相夷驳回了单孤刀的意见,比起我行我素的李相夷,我觉得单孤刀才是更生气的那个人。”
最后一点,享受杀人快感这个荒诞的可能性,二人都未曾提及。
顾敛:“说完动机,我们再来说结果。当年我知道的情况,是单孤刀约战金鸳盟的三王,最终送回来的却是他的尸体。后来金鸳盟又抢走了单孤刀的尸身,因此才开启了金鸳盟和四顾门的东海之战。
而十年后,从你们查到的种种线索来看,是有人故意嫁祸给金鸳盟,意图挑起四顾门与他们的纷争。”
方多病明白顾敛想说什么:“东海一战,四顾门解散,金鸳盟蛰伏。而李相夷假死脱身化作李莲花在江湖中行走。”
顾敛打断他的话:“不是假死脱身,李莲花是因为身中剧毒、武功全失,又因自己的冲动行事害死了四顾门的五十八位兄弟,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才心灰意冷地隐姓埋名,成了莲花楼中一个不问江湖事的大夫。”
方多病大惊:“他中毒了,还武功全失?怎么可能,上次从石寿村出来碰到了金鸳盟的人,他还使出了相夷太剑。还有元宝山庄那次,在石寿村也是,都是他出手相救的。”
顾敛有些悲伤:“是啊,他若想动武谁都拦不住,可他每次动用内力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方多病静默了,好半晌才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他究竟中了什么毒?我去找名医,找解药,不信解不了毒。”
“这李莲花的私事我可不好越俎代庖,你去问他好了。至于毒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心中有数,必会保下他的性命。”总得给这小子留点悬念,否则方多病什么都知道了,将来就少了一个和李莲花交集的理由了。
方多病听说顾敛能解李莲花的毒,暂时放下心来,抱怨道:“我问他,也得告诉我啊!其实只要他将所有实情告诉我,剩下的真相我会判断。我方多病从来都不是迁怒的人。”
看着方多病一脸心事,顾敛知道他心中如今恐怕又多了许多愁绪。他一方面也不相信李相夷是杀害单孤刀的凶手,另一方面又因为李莲花的隐瞒恼火万分。
顾敛不忍方多病心中压下太多事,便宽慰道:“其实我说了这么多,主观上还是不知不觉偏向了李相夷,是因为我觉得我了解他。
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十年前的阴谋在十年后逐渐浮出水面,或许离真相大白的那天已经不远了。你不用顾忌太多,原来的做法就已经足够好了。”
顾敛解下酒壶抛给他,方多病接住后,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等他终于停了下来,顾敛道:“舒服点了吗?”
方多病用袖子擦去脸上溢出来的酒渍:“舒服多了!只是师父,您这一会分析出了一堆道理,一会又说让我别管您说了什么,这么矛盾的事情我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啊?”
“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顾敛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食指一动,握在方多病手中的葫芦口被牵引出一股细流飞到空中。顾敛仰头张嘴,任由美酒落到口中。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故事开始发生在十六年前,一个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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