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彻底黑透了。
续佳期拿起角落的扫把简单扫了扫地板的灰。
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仰面朝天躺了下去。
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泡,临时装的。
刺眼,视线虚化了一秒,她抬起一条手臂挡在额头上。
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轻轻说句话都有回音,她小声哼起了歌。
纪存在电视机沙沙的雪花声中捕捉到一丝细细的人声。
——遥控器,遥控器在哪里来着?
他的目光快速搜寻了一遍,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下层的遥控器。
雪花声停止,她的声音像条金鱼游走在每一个角落。
——哼歌都能哼跑调。
没忍住噗嗤一声,他迅速捂住自己泄露出去的笑声,大概猜到了她现在在哪里。
她的想象长了脚,正在屋子里飘。
——两个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刚刚好,讲话都不用太大声,对方就能听到。
续佳期越哼越投入,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纪存躺到地上,就着她跑到八百里开外的调,跟着她唱,怕把她的声音盖过去,放得很轻。
她想:种上很多种不同的花,春天到了阳台就会变成彩色的。
他转头朝阳台看去,那里的植物正在生长,浓雾里溢出暖洋洋的光。
枝条在延伸,花朵在绽放。
风一吹,所有的植物都在扭动,空气流动起来,带着芬芳的香气。
——等不及下一次,他现在就想见到她。
——该死的门,到底什么时候开!不不不,可爱的门,快开快开。
她完完整整地哼完了一整首。
纪存屏住不存在的呼吸,拉长耳朵静静地等。
许久没有动静,直到突兀的铃声突然划破空气。
“喂,嗯……我一会儿就回去。可是我不饿……好吧。”
一声轻轻的叹气声。
续佳期鼓起劲支起身体,现实就跟这间毛坯房一样赤裸,不过光是想象,她都觉得好了一点。
关上灯,锁上门。
楼道里黄色的灯竟然都比屋子里的显得温馨。
站在小区门口等车。
续佳期在想要不攒攒钱,地板铺一铺,床装一装,偶尔过来住一住。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佳期,你这两天有空来接一下浪浪吗?纪存他爷爷这两天不太舒服,我跟你阿姨打算回一趟老家,你看看方不方便?”
她听出纪念华讲话的小心翼翼,察觉到可能这事跟她有点关系。
“怎么了叔叔?是不是因为网上那些事情?”
“唉,我们倒没什么,也不知道谁把消息传到老人家那去,老人家看到照片什么的,伤心了,心脏不太舒服,没事的,不用担心。”
续佳期得知自己的个人信息在网上被人扒了以后,故意不去搜不去看,只是没想到影响范围这么广。
她心里一阵内疚。
“叔叔我明天下午就过去接浪浪,你们在家里等等我。让阿姨也少看点手机,对眼睛不好。”
互相叮嘱了一番之后才挂断电话。
续佳期坐上出租车打开社媒搜索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第一张跳出来的照片就是她和纪存大学的合照。
往下翻了翻,她感觉有人就是纯粹为了爆她信息,连她大学参加过犄角旮旯的比赛都挖了出来。
总结来说就是她在大学平平无奇,亮点是找了个人缘不错的男朋友,工作平平无奇,亮点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男友年初意外去世了。
她看到了一条奇怪的评论——听说她放不下过世的男朋友,精神可能已经不太正常了,还想借别人的身体还魂。
下意识地冷笑出声,续佳期把所有接近真实的信息暴露截了屏,直接退出了界面。
翌日,苏瑜一大早把她从床上挖了起来。
“今天不是周六吗……”
“对啊,不是说了要去看心理医生吗?赶紧的……”
候诊区人不算多,她排在下一个。
不少父母陪着看着还是青少年的孩子等候在外的,说话声很少,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这一块异常地安静。
苏瑜在座位上刷手机,最近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也看到了,本就对她的精神状态不放心,现在更是怕雪上加霜。
“你说这些人闲的没事去扒别人信息是什么毛病,这些大学的事我都快忘光光了,十有八九是以前同学说的,都给我等着,别让我发现是谁。”苏瑜一条条举报过去,怒气都撒在手机屏幕上。
“你比我看得还勤,我都懒得看。”
苏瑜平时做网络平台运营的工作,离不开手机电脑,现在更忙了,还得在网上跟人吵架。
“轮到你了,快进去。我下去走走,一会儿给我电话。
续佳期进到心理科诊室,窗户上挂着块透光的纱帘,柔和的光斑映在地面,里头坐着个盘着银发的女士。
“佳期对吗?早上好。吃早饭了吗?”刘医生温和地问。
她并不紧张,但喉咙有些黏住,“吃了的,刘医生好。”
“今天有什么想跟我聊聊的吗?”刘医生微微侧头,语速平缓。
续佳期犹豫要从何说起,她现在的情况不太能解释得清楚。
斟酌再三,决定从源头说起,“年初的时候,我的男朋友意外去世了。”
“那一定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你今天愿意来这里,证明你也打算好好面对这件事,这是很有勇气的。”
其实她并没有勇气,她一直都是逃避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要不是现在他的灵魂还在,她可能还陷在混沌里不自知。
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她分得很清楚,她现在能分享的,只有他刚离开那段时间的自己。
她需要坦白的是,“他刚走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好像空缺了一部分。那时候,我分辨不清别人脸上的表情,大家在我眼里都是麻木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在他的葬礼上,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哭,包括她自己。但她潜意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落在地面,专注地回忆。
“我常常能梦到他,常常忘记他不在,他的存在感依然很强烈。”
刘医生轻轻点头,接纳她的说法。
“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来面对突然的失去,你也在这个过程中。”
“我,那时自认为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没哭没闹,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可能那段时间过得太规律了,记不得具体发生的事情。”
“没事的,是你的身体在保护你。”
她仍然在生命要求的基准线上活着。
被丢到角落的悲伤没有消失,随时在伺机而动。在她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是本能在保护她不至于一刀毙命。
“那段想不起来的日子,我用力回忆,就像在一个黑黑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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