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就读的首都音乐学院,作为音乐类院校国内排名顶尖,每年都有众多优秀毕业生于此毕业走向各个领域,其中知名的也不胜枚举。
这些天苏意除了配合节目组在小屋的录制以外,剩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学校里。
他虽然还没放弃想要回到属于自己世界的想法,但奈何现实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他也不钻牛角尖,索性把空余的时间花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
他基本上都泡在琴房里。
学校里的琴房资源紧张,又都要预约,直到前两天他在教学楼里晃悠的时候撞见了一个空琴房。
这个空琴房位于教学楼的最高层,这层不设教室,因此几乎人迹罕至。
那天苏意远远地从玻璃窗外看进来,原以为只是个废弃的钢琴,没想到推门进来一看,位于窗边的钢琴打开着琴盖,琴键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上面还架着一本琴谱,仿佛某个人弹奏到一半离开,又随时会回来。
苏意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直至他将今日细碎的灵感写满了本子,也没有等到琴房的主人。
看来是个公用的琴房。
苏意没忍住诱惑,看了那摊开的琴谱好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顺着琴谱上的那曲巴赫弹了了下去。
连续两天,这间位置隐秘的琴房好像都只等到了苏意的造访。
于是到了第三天,苏意动作堪称熟练地拉开窗帘,又将本子和笔平铺在了钢琴上。
他垂着眼睛,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直至一首练习曲毕,他感到手指变得温热和灵活起来后,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停顿,几乎立刻将练习曲的最后一个音接上了自己脑中流动的旋律。
轻快又温柔的旋律由他的大脑而创造,□□干净净地记录在本子上,此刻又被他完整地演绎出来。
苏意顺了一遍谱,在本子上做下几个标记之后,又弹了一遍,这次他顺着音符的旋律,轻轻把曲子哼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写词,所以随着钢琴流淌而出的只有断断续续的鼻音。
等他弹到第三遍的时候,由鼻腔共鸣发出的声音终于衔接在了一起。
他这会儿才起身,抬起头伸手去够被他放在琴盖上的本子。
他的动作牵引着他的视线,总算是分了一点儿注意力在钢琴以外的东西上,苏意先是看见了一双皮鞋。
那双黑色皮鞋似乎被主人包养得当,干净得几乎反光,苏意的脑袋短暂空白了一瞬,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顺着那皮鞋往上看。
他迅速地对上了这名站在门边不知待了多久的、不速之客的视线。
两人隔着几米距离,苏意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坠入一片白茫茫、干净又安静的雪景的感觉。
那人的眼睛带着白雪般的冰凉,又带着白雪般的圣洁,显得遥远又不容侵犯。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最放松的、独处的状态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陌生人,又或许是因为来自陌生人的这道视线太过直白、威严又理所应当了,苏意半天没反应过来,还维持着半仰着身子去够本子的姿势,让他自己都觉得滑稽。
打破这种窘境的是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白得透亮的衬衫,衬衫剪裁得体,大小严丝合缝,像是为他量身定制。
他将衬衫的扣子一路扣到了最顶上,只露出了一小截脖颈。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低沉、清晰却很冷淡。
“你是学生?”
没有介绍、没有问候,第一句话就有如质问。
这让苏意产生了一种在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但眼前的男人一定不会是教导主任,对方看起来太年轻了,要不是身上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苏意几乎觉得对方是与他同龄的大学生。
苏意收回了手搭在腿上,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状态,然后下意识露出谦和有礼又客气的样子,淡笑着回复对方:“嗯,我读大二,你呢?”
男人并没有回复他这句反问,他站在门侧却不倚不靠,将背脊挺得笔直,隔着眼睛,苏意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只听到男人毫无波澜的声音:“哪个专业?”
苏意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回答:“声乐表演。”
“班级?”
苏意这次的停顿要比上次来得更长一些,他不理解这个对话的含义,他因身陷这种场景低叹了一声:“……三班。”
这种略显冒犯、毫无礼貌又毫无道理的一问一答本不该出现在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身上,苏意在对方无理又严厉的视线里感觉到了不适,男人的下一个提问却不等他消化完这种情绪接踵而至。
“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场合不匹配苏意都想来一句“你是不是在查我户口”了。
他从琴凳上站了起来,这会儿总算和门边的男人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
苏意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不愿将气氛搞得太难看,却也不愿再被一个陌生男人牵着鼻子走。
“我叫苏意。”他好脾气地没有选择无视男人的提问,又胆大包天地朝这个看起来就不适合开玩笑的男人开了个玩笑,“你打听这么清楚,不会是想投诉我吧?”
空气几乎一如苏意所想得冷凝了下来。
苏意却不再看向男人,只是把散落着的笔纸都收拾好放到背包里,又拉上拉链背了起来。
他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如果这是你的琴房,那我给你道歉。只是下次离开,得记得锁好门。”
这位神情冷漠的男人如苏意所愿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苏意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沉默着后退了一大步。
——明明也不是会肢体接触的距离啊。
苏意因这一个动作感觉到好笑,被打断的心情竟意外恢复了一些,他没有回头,安静地离开这间教室。
-
严庭雪一直等到身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才朝钢琴的位置走近了两步。
此刻傍晚的橙色夕阳透过窗洒落在黑白琴键上,切割出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的分隔符号。
阳光下,所有细小的灰尘、颗粒物在钢琴上空漂浮的模样,都清清楚楚地透过干净的镜片,投射在他的眼睛里。
架在钢琴上的琴谱,被某个误闯入此处的大二学生一页一页地翻阅过,或许那八十八个漂亮的黑白琴键也逐个被一双不知名的手流连过,留下不属于他原本主人的指纹。
甚至,那张琴凳上还有着未被抚平的、因被人久坐之后留下的褶皱。
所有的痕迹都彰显着这间房间,被一个陌生人使用过。
这让严庭雪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他又走近了两步,这次他的裤腿几乎挨到了那张琴凳。
严庭雪的目光沉沉地看了那架钢琴很久,他微微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抬起手指。
那双一如主人气质的右手手指,缓慢地、带着犹豫在空气中逗留了许久才碰上了琴键,下一秒,流畅的一串琴音倾泻而出。
弹的竟是刚才苏意弹了三遍的那首未完成的伴奏,虽然严庭雪只听到了最后一遍。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熟练又完整地复刻了原本只属于苏意的音乐。
等最后一个音符也落下,他收回手,用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拭了右手手指,然后转过身,离开了这间教室。
这次,教室的主人终于记得锁门了。
严庭雪站在走廊上向下看,刚好看到苏意背着双肩包,走在楼下的样子。
苏意的身形挺拔,远远地都能看到他的头发被阳光一照像是染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泽,严庭雪看了一会儿,脑袋里却浮现出苏意弹琴的样子。
夕阳褪去了它的炙热,带着点慵懒和温柔地洒在严庭雪的白色衬衫上,只是这俊秀男人的表情冷淡,像是一块由雪层层包裹构筑成的坚冰。
他半个侧面对着光,将另外一侧隐匿在阴影之中。
半晌,他回过身,离开了这栋教学楼。
-
这周小屋内分外平静,苏意每天除了能见到钱森和白浅,其他人连影子都没见着。
这个情景一直持续到当周周末。
周五晚上,导演雷俊把四位Omega嘉宾叫到了一起,宣布了本期录制的主题是秘密约会——由Omega嘉宾秘密向Alpha嘉宾发出邀约,而本次的约会主动权也掌握在Omega嘉宾手里,约谁、约去哪里、约去干什么,都是Omega嘉宾说了算。
第一次约会完全随机,而这次就不一样了,是很好的验证嘉宾感情线的机会。
四位Omega嘉宾都收到了一张邀约小卡片,可以赠与邀约对象。
白浅凑到苏意身边,悄悄在他耳边问:“你想邀请谁呀?”
苏意觉得白浅这个小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好像一点距离感都没有了,什么问题都敢问,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性别一致让白浅对他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身份认知。
苏意故意逗她:“反正不会是钱森。”
他看到白浅的耳根肉眼可见变红起来,感叹白浅可真不经逗。
说实话,他并不是故意不回答白浅的提问,而是这个问题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确实有些难以回答。
于是他顺理成章逃避了一天——
周六上午他睡了个懒觉,中午给自己做了一份简餐,下午在客厅里围观方谷、温行和傅云青三人斗地主。
这三人的组合,苏意真是万万没想到,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不知道这段会不会被播出去,毕竟谁能想象高冷花旦、温柔总裁和霸道影帝三人一起打扑克牌的样子?
直到傍晚,温行去厨房准备晚餐,方谷说要给他帮忙,四个人的客厅霎时只剩下苏意和傅云青。
苏意下意识站了起来,他看着温行和方谷的背影,他的腿几乎要不受控制带着他跟上这两人的步伐了,理智却适时制止了自己。
他不该做这个电灯泡。
但此时和傅云青独处的场景,也不该出现镜头里。
他知趣地朝傅云青开口:“傅老师,我去书房写作业了。”
苏意礼貌又谦和的态度,乖巧得挑不出一点错处,却没由来地让傅云青产生了一些不满。
他眯着眼睛看着苏意几乎是立刻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好像是极力与他撇清关系,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虽然傅云青作为怕麻烦的典型向来将与人相处的距离感拿捏得十分到位,但被这样明显地反过来对待,竟让他毫无道理产生了落差感。
傅云青收回了目光,又快速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妥当。
回房之前他路过书房往里面看了一眼,苏意果然如他所言,安静地坐在这间由透明玻璃包围的狭小空间里,提笔低头的样子认真又专注。
他又在二楼走道,看到白浅敲开钱森的房门,把一张小卡片递给了钱森。
直到饭点,傅云青再次路过书房的时候,那里面空无一人。
傅云青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浅蓝色玻璃杯上,里面还有杯子主人倒好的半杯水,正当他想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却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傅云青的脚步一顿,又一个拐弯,走进了那间书房。
书房里打着明亮的光,桌上属于苏意的电脑屏幕还未熄灭。
傅云青的目光仅在那个屏幕里正在工作的软件上停顿了几秒,就俯下身子,把位于桌角的一张草稿纸捡了起来。
草稿纸上断断续续写着一些词语和短句,旁边还有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简笔画。
傅云青无声地研究了一会儿,却依旧不得而知这些简笔画所代表的含义。
他将草稿纸压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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